南方的八月間,驕陽似火。中午時分,太陽把樹葉都曬得卷縮起來。知了扯著長聲叫個不停,給悶熱的天氣更添上一層煩躁。
古鎮上人來人往,車流不斷。大多數都是因放假而來此遊玩的大學生。
巷口時不時傳來幾聲略帶蒼老的吆喝:“冰糖葫蘆!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
淩安小區超市。
貨架旁,
許年年的手停在半空中。
剛才那個男孩子走的時候頭也不回,仿佛和剛才挑逗許年年的不是同一個人。
許年年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男孩的臉,鼻尖縈繞著男孩衣服上淡淡的皂香,溫熱的呼吸似乎殘留在耳邊。
她不是沒有見過像他這般好看的男生,隻是他給她的感覺,有點奇怪,又有點熟悉。
女孩盯著男孩的背影出神了好久,卻沒想過這個男孩子會占滿她的一整個高中乃至餘生。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覺得那個背影有些頹廢。
…
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靠!這好像是最後一袋阿爾卑斯了。他他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下,搶走了她的糖。
根據他剛才奇怪的表現,許年年初步判定了——這人可能有病。
“這個混蛋!真的是不要臉。”
小區超市裏回蕩著女孩氣急敗壞的叫喊聲,在附近挑選東西的幾位顧客相視一笑,仿佛已習以為常。
這大概又是哪對小情侶鬧矛盾了吧。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生剛出超市,便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是又感冒了嗎。”
…
糖沒了。許年年不開心地撇嘴,耷拉著腦袋走向收銀台,嘴裏還在碎碎念:“總不能因為好看就可以搶人家東西吧。”
林亦時一直站在收銀台旁等著許年年,此時看到她回來,湊到她身邊,想和她八卦。
“年年!你好倒黴噢。剛才有個帥哥在這裏結賬,但現在他走了。”
許年年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
她感覺很鬱悶。
她就想買個糖而已。
但林亦時眼神發亮,很是熱情。許年年隻好順著她的話問下去:“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給你形容一下他的長相。”林亦時略微思索了下,朝許年年勾起手指:“白白淨淨的,穿著白色襯衫,表情很懶散,長得超好看!但好像很冷淡,還有就是……”
……
林亦時連比帶劃的,講得眉飛色舞。
許年年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人的身影,遲疑地咽了咽口水。
“那個。你等下。你說的男生是不是手裏抱著一袋阿爾卑斯,穿著阿迪達斯的鞋子。”
林亦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個!怎麼?你認識他?
“還有,你不是說要去貨架上拿糖嗎?剛才都沒注意。糖呢?”
“別提糖這事!我現在有點生氣。”
“啥?”
“他搶了我的糖。”
“等等,他怎麼就搶你糖了?!”
林亦時沒怎麼反應過來,眼裏閃出八卦的光。好久都沒看到許年年情緒波動這麼大了。
沒多少人能惹許年年真正生氣,她脾氣是真的好——至少在外人麵前。
而剛才這個男生,第一次見麵就惹到許年年了。
鐵樹開花了???
這。她的春天要到了?!
林亦時一陣欣慰。
“他也真的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那時候來。真的氣死我了。”
這天許年年剛吃完午飯,就被林亦時拉出來散步,“順便”到超市來買點東西,說是要為升入高一做準備。
許年年念了一個月的糖沒買到,還被一個奇奇怪怪的人色誘了。
色誘???
有點迷。
她臉有些發熱。
許年年。你擱這想啥呢。
…
林亦時又催促了幾句。神遊的許年年這才回過神。
“害,怎麼說呢。剛才我不是去貨架上拿糖嘛?我看到上麵隻有最後一包原味的阿爾卑斯了。
“我剛想把手伸過去拿,突然有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就剛才你說的那個,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邊。我一抬頭,猝不及防就和他的眼神撞上了。
他好像在問我能不能把糖給他。我正在糾結要不要做這個好人,他趁我不注意就直接拿走,然後走掉了。”
許年年聲音越說越大,也越想越氣。
“亦時你評評理,怎麼會有這樣沒有禮貌的人嘛。”
林亦時沒怎麼注意許年年的語氣,心裏正想著怎麼撮合這對。感受到她的視線,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咳。你就當日行一善好了。而且你不覺得他長得真的很帥嘛。”
“簡直就是小說男主的完美演繹。”
周圍很嘈雜,有人要出去,許年年側了側身子。“行善個der,我像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嘛?下次見到他,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