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被推開,幹寶雙手捧臉,眼淚嘩啦嘩啦的流,哭訴道:“公子,那李苑好狠啊,竟威脅著要奴的命!嗚嗚嗚~”
顧辭眉心一蹙,他病才好,一聽見幹寶的鬼哭狼嚎又覺得頭開始疼了,揉了揉酸漲的眉心,他道:“你又做錯什麼了?”
幹寶整個人幾乎愣在當場,公子怎麼問都不問就給自己定罪了?
“公子啊,你看呀,是奴挨打了,是奴受欺負了啊!”說著,將他那張印著五根手指紅痕的臉向顧辭這邊湊。
好家夥,那五根指印,根根分明,紅腫處皆是一樣的平整,打得倒是十分均勻。
顧辭忍住笑,平淡的將視線從幹寶的臉上移開,開始看起了手中的書卷。
幹寶見自家主子這麼平靜的表現,簡直欲哭無淚,“公子難道不想為奴做主嗎?那李苑好生猖狂的呀!”
顧辭嘴角輕揚,薄唇輕啟:“她既猖狂,你便躲著。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我怎生為你做主?”
宛如一道晴空霹靂,幹寶被劈的外焦裏嫩,聽自家公子這話裏的意思,是不幫自己了?
非也非也,顧辭沒幫著救命恩人“行凶”,已經是格外珍視和幹寶的情分了。
幹寶頓時心碎一地。
忽然,見顧辭動了一下,幹寶以為自家主子這是念及情分要為他平反了,碎成渣渣的心剛要完美合上。
一潑冷水當頭潑下:“籍冊給她了麼?”
“……”幹寶真的懷疑這十多年是白陪在自家主子身邊了。
卻還是著實回答:“給了。”
明明是搶過去的,他暗自憤恨,倒是沒說。
顧辭“那……送籍冊的人呢?”
聽見顧辭提起送籍冊的人,幹寶再不像個小孩一樣,利落的抹了淚,從袖口裏出一封信:“他走了,走之前讓我把這個給您。”
顧辭去拿,幹寶卻不舍得給似的,可憐的扯著信封一角,“公子,那些人是比李苑更可惡百倍千倍的人,說是要救你逃離火海,卻又計較得失,沒有一個是真心為您考慮的!”
“夠了,把信給我,退下去!”
禹王招收謀士的高台就設在江寧城府衙旁原來的空地上。
那少年應是江寧本地人,帶著李苑繞小路走,省下大半時辰。
少年看了一眼大排長龍的隊伍,下巴頦都快驚掉了,揉了揉鼻子,狀似風輕雲淡:“來的人還挺多。”
今兒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那些文人墨客跟打了雞血似的,幾乎半個江寧城的人都擠到這一處來了。
人山人海,將街道堵的水泄不通,幸虧設在府衙外,官差就在一旁侯著,維持秩序,是以倒不算太亂。
李苑同意的點了點頭,她也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
不過也是,江寧作為前朝舊都,這裏生活的人大多出自前朝世家。
當初天子攻江寧都時,受到這群人的誓死抵抗,雖天子以仁德自居,畢竟不是聖人,所以後頭便有一道諭旨下來:江寧人不得參加本朝科舉,這便是生生斷了這些文人入仕的希望。
如今禹王在江寧招謀士,自然是得到聖上默許,一個千載難逢可以入仕的機會活生生的擺在眼前,這些人自然寧可擠破腦袋也要進來分一杯羹了。
李苑乖乖排在跟在隊伍的末端。
少年也緊隨她身後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