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鴻攥著拳頭沉默,半晌他抬頭看著秦樂,怒氣衝衝道:“秦言,我看你是色令智昏了!你憑什麼隨便帶人回衛所,你以為你是什麼?”
你以為你是什麼?秦樂沒聽見這句話時,還想著該怎麼和上官鴻解釋,可現在這句話卻化為了一把利劍,直戳她內心的柔軟。
你以為你是什麼?
小的時候,村子裏的比她年長,與她同齡,甚至比她還小的孩童總是在推搡她一把後問出這句話來,“你以為你是什麼?你就是你爹從外麵撿來的孩子,是被拋棄的不要的,我娘親說了,你這種孩子就是來討債的,活該沒人要你。”
說完,那些孩童湊在一起哈哈大笑,秦樂彼時就是他們的笑談。
而她卻隻能傻傻的站著聽著和她同齡大小的孩童們對她的奚落。
後來鄰居鄒大叔教她武功,她才有了反駁的資本,那些笑話她的,打一頓就好。
再後來她出落的亭亭玉立,男子不再欺她,那些姑娘也為了以後的嫁娶不敢多背口舌之業。
可是這句你以為你是什麼,卻也狠狠的烙印在秦樂的心裏。
見秦樂許久不回話,上官鴻頓了頓,怒氣也沒剛才那麼深,隻見秦樂雙目盈盈,不過一會兒一滴淚從她右邊的臉頰無聲滑落。
圍在江春閣前的一個粉衣少女,驚呼道:“怎麼江寧的人生得都這般好看麼?你瞧瞧,快瞧瞧,那眉眼怕是要勝過潘安,宋玉了呢!”
崔雪嫣聽一旁的好友說罷,懶怠的瞧了一眼,遂即擠了擠身旁的好友,打趣道:“便是生得好看又能如何?你父兄難道還能從裏麵挑一個給你當夫婿呀!”
粉衣少女被這麼一打趣,整張臉瞬間通紅,捧著臉羞怯道:“雪嫣,還是不是好友了,你竟這般打趣我,好生討厭,哎呀~”
崔雪嫣麵上笑得友好,心裏冷不丁的作嘔。也就隻有汪玄月瞧得起這些江寧來的人,論他們學識多高,模樣多俊朗,一個江寧身份便能將他們壓得死死的。
旋即又轉過身,掛著一張笑臉問道另一旁的女子,“姻姐姐,你覺得呢?”
女子兀自出神,忽聽崔雪嫣在叫她,側過頭來,輕聲詢問:“嗯,什麼?”
這女子一頭雲鬢,以金釵挽住。麵如桃花,目若秋水,兩道秀眉彎如懸月。眉翠唇紅,啟齒之間,貝齒潔白如玉,舉止嫻雅端莊,正是素有京城第一美人兒之稱的秦昭姻。
“姻姐姐沒聽見啊,那雪嫣說大聲一點兒。”崔雪嫣如是說道,眼角一斜,便猜到有人會出來跳腳。
果然,隻聽汪玄月輕哼一聲:“雪嫣,你不必如此。姻姐姐是要做三皇子妃的人了,哪裏還顧得了聽你我二人的話,怕是日後再見她,我們兩個都要行禮跪拜了!”這話語裏少不得摻和了醋味兒。
畢竟嫁給了三皇子,日後就是皇室的人了,若是三皇子走運登基,那秦昭姻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且三皇子英俊非凡,汪玄月自然很是吃味兒。
崔雪嫣聽她一陣尖酸刻薄,心裏委實暢快,麵上卻不得不做出一番姿態來,扯了扯汪玄月,蹙眉勸道:“你莫這樣說,姻姐姐待我們一向很好,再說了,嫁給皇子做皇子妃這是好事,我們要恭喜姻姐姐才是。”
崔雪嫣越做小伏低,她汪玄月就越是同情她的處境,“雪嫣,明明你才是三皇子的表妹,又和三皇子青梅竹馬,三皇子妃該是你的才對,就被姻姐姐這麼截胡了,你甘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