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發上,撐著頭假寐。
顧紹珩讓她套件羽絨服,立刻給顧母打電話開門。許靜姿看著那個清冷的男人,為心愛的女人著急的模樣,心底微軟。
曾經她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在山盟海誓的青春裏,曾想相伴到老,至死方休。
許靜姿體寒痛經,大學的時候不注意,喜吃涼,痛起來生不如死。
許母就是中醫,給她開了藥方,讓她每天都喝兩副。
熬好的藥汁難聞的要命,她那時任性,一身公主病,說不喝就不喝。
大學時期的許靜姿作的人神共憤,身旁還有一個呐喊助威的損友翟可欣。
那時,她倒追趙靖澤。
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若是站在梨花樹下,真真勝似古代白衣飄袂的玉公子。
翟可欣將她要追趙靖澤的事聲勢浩大地宣揚出去,擺明已經貼上了所屬權,不容許其他女孩兒靠近他一步。
可趙靖澤卻還是一如既往,對誰都是溫潤的笑。
膚白勝雪的少年,唇紅齒白,迷倒了一大片江城大學的女孩兒。
許靜姿每天盯他都來不及,哪還有勞什子心情喝藥。
兩個人同專業不同方向,課程區別不大,許靜姿每天幫趙靖澤占座,然後喜滋滋地跟他坐在一起,全程不眨眼地看著他,怎麼都看不夠。
他偶爾會被看得臉紅到脖子根,扭頭笑著對她說:“你的眼睛快要掉我身上了,掉下來可不還給你。”
“不用還不用還,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要不要?”
“我要不起。”
他說這話時臉上總是無奈的表情,那時許靜姿不懂,她漸漸才明白,那就是男人的自尊心。
許靜姿霸道張揚,家庭條件優渥。而趙靖澤的背景,對她來說,離門當戶對這個詞相差極遠。
可是他是喜歡她的,許靜姿一直都知道。
那天她痛得死去活來,翟可欣將藥給她熱好,她就是死活不喝,翟可欣沒辦法,隻能叫來趙靖澤。
因為隻有他的話,她才聽。
許靜姿疼得在床上打滾,趙靖澤看到嚇了一跳,他趕忙抱起她,想要喂藥。
許靜姿拚命搖頭,竟然還有心思討價還價:“你答應做我男朋友,我以後每天都乖乖的。”
他歎了一聲氣:“你隻要每天按時喝藥,我就答應你。”
許靜姿聽到這句話頓時滿血複活,惡狼一般撲了上去,趙靖澤一手扶住她,另一隻手居然還穩穩地拿住碗。
看她乖乖喝藥,他眉眼彎彎好看極了,許靜姿想也沒想就親了上去。
她那時愛笑愛鬧,臉皮厚得城牆也不敵半分,笑嘻嘻地窩在他懷裏,吃著他喂的蜜棗辯駁:“喏,你嚐到了這藥有多苦,我可不是胡鬧。”
“胡鬧也沒關係,我對你有的是耐心。”
許靜姿到現在還記得他說這話的模樣,眉宇間的溫柔似是能溢出水來,她在他懷裏蹭啊蹭,像是討主人歡心的小貓咪。
青春時的愛戀深刻在骨髓,尤其是受了傷的愛情,總是刻骨銘心。
許靜姿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微笑著低低應了一聲:“我在呢,靖澤。”
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顧紹珩湊近她,氣息危險:“你說我是誰?”
許靜姿忽然驚醒。
許靜姿的臉上還掛著淚,嘴邊揚起的好看弧度和眼底的溫柔,在看清來人的刹那瞬間消失。
她倉惶地抹了下淚,站起身來:“她怎麼樣了?”
顧紹珩沒答話,轉身就走。
許靜姿渾身的力氣都被剛剛的夢稀釋,她有氣無力地跟著他離開。
她哭過的臉,宛如雨後青山,清麗得不可思議。
顧紹珩見她眼底仍舊水汪汪一片,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他心生煩躁,不悅地提醒:“安全帶。”
許靜姿乖乖係上,表情呆萌,沒了這兩天的伶俐勁兒。
她很安靜,安靜得失去了任何氣息,顧紹珩看了她一眼,才發動車子。
回到顧宅,顧清妍盯著她完好的腳研究半天,最終將她拉上樓。
“你們去哪了?”她目光審視。
許靜姿微笑地走到她麵前:“怎麼了?”
顧清妍審視的目光越來越強烈,慢慢變成對她的失望。
咬著唇問:“我哥他是不是去找李清馨了?”
許靜姿沒想到她會知道。
顧清妍眼底的氤氳緩緩聚集,嚇了許靜姿一跳,她連忙抽了張紙巾擦著她臉上的淚。
“傻丫頭,怎麼傷心成這樣?”
“嫂子,你不愛我哥,對不對?”
許靜姿目光躲閃:“什麼愛不愛的?”
顧清妍搖搖頭:“如果你們不相愛,那朝夕相處會不會成為折磨?”
許靜姿沉默著,最終還是承認:“沒試過,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