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巧這幾日過得真是一地雞毛,自從把那死強的丫頭關起來後,家裏的活計就沒人做了,平時看上去也沒有多少活,但是幹起來就是腰酸背痛,梁振國半點都不幫忙不說,還經常和她吵架,什麼飯鹹了菜淡了的,這日子可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沈銀巧是掰著手指頭算日子的,隻等梁詩穎服軟,這幾天愣是一粒米都沒往西屋裏送,結果問了那麼幾天連句軟話都沒問到,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還是得哄哄她。

這天沈銀巧吃罷飯,抹了抹嘴上的油,從剩下的飯鍋裏盛了半碗粥,為了湊分量還往裏頭倒了半碗熱水。

捧著粥碗把門邊聽了聽西屋的動靜,見裏麵沒聲,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發現梁詩穎正在床上躺著呢,她端著碗稀粥湊上前自以為關切的說:“阿穎,吃點東西吧,別真的把自己給餓壞了。”

梁詩穎偏過了身子沒有說話。

沈銀巧把粥碗放到一邊的椅子上,說道:“阿穎,還氣呢?你別聽別人瞎說,娘真的是為了你好,這陳大河那麼有錢,他又老了,過幾年那錢還不都是你的?那可是整整四萬塊錢呢,就算是往外拿了三萬,可還有一萬呢。你出去打工有什麼出息,一年的工資才多點啊,你不吃不喝攢上十年能攢一萬塊錢不?你也別想找你小姑姑,你小姑最沒良心了,除了你奶在世的時候出錢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之外這些年都沒登過門,你找她她能管你?”

“我也沒想找小姑姑,我早絕了出去打工的念頭了,我是氣你們拎不清。”梁詩穎悶悶的說。

這幾天難得聽見梁詩穎鬆口,沈銀巧隻覺得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家裏的活都有人幹了,一向□□的她聽到梁詩穎這堪稱冒犯的話,也沒生氣,笑罵道:“人不大,心眼還不小,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拎不清了?”。

“你說呢?人家別人家聽說陳大河找媒人上門,恨不得把媒人打出去,你們可倒好,還主動上門去找了,三萬塊錢就這麼香?陳大河可都能當我爺爺了,到時候讓村裏人怎麼看咱們家。”梁詩穎恨恨的說。

“怎麼看,咱們有錢了還在乎他們怎麼看,他們那是假清高,就為了名聲好,耽誤自己閨女享福,再說了,陳大河眼光高著呢,一般人想嫁給他,陳大河還不答應呢,也就是你長得好看,不然這好事,也落不到咱家。”沈銀巧似乎覺得理直氣壯,把嗓門拉得老高了,隻恨別人沒聽見。

“再說了,那可是三萬塊錢,咱們村還沒人有過這麼高的彩禮錢,你可是獨一份,我聽說陳大河手裏還攥著不少錢,你嫁過去了不都是你的,說句不好聽的,都五六十的人了,他還能再活多少年。”沈銀巧壓低了聲音說,她擺出一副貼心的樣子,仿佛她逼著未成年的女兒嫁給老光棍全是為了她好似的,越說越理直氣壯。

梁詩穎聽著犯惡心,一骨碌坐了起來,氣哼哼的說:“三萬塊錢多嗎?要是拿了這三萬塊錢能讓你斷子絕孫,這三萬塊錢你還拿嗎?”

沈銀巧一下子警覺了,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梁詩穎說:“你,你想幹嘛?那可是你弟,我們以後可都要靠著他呢,你也得靠著他呢,娘家有人才有依靠,你可不能打你弟的歪主意。”

梁詩穎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們確實挺靠著他的,把他寵的眼裏隻有自己,在正常的劇情線裏,原主遇見了和人打架打輸了的梁金寶,見他可憐,就給了他些錢,自那以後他三五不時就來以陳大河又上家裏來要錢了為由找原主勒索,拿著原主的血汗錢去花天酒地,等原主榨不出油水之後回家說服了梁父梁母把她綁了回去賣給了個傻子,原主的不幸可以說有一部分就是源於他。

他可不是什麼依靠,他是毀了原主一輩子的惡魔。

就是現在他也並沒有把梁詩穎當人看了,小孩子對家庭地位可敏感了,他知道梁詩穎在家裏沒地位,動不動就支使著梁詩穎幹這幹那,梁詩穎有一點不如他的意的,就和爹媽告黑狀,讓他們打梁詩穎,這樣的弟弟,還依靠,梁詩穎心中嗤笑。

“你想到哪去了,他可是我弟弟,我疼他還來不及呢。你單想著那三萬塊錢香,你就沒想過拿了那三萬塊錢,我們家的名聲都臭死了嗎?以後弟弟還能娶到媳婦嗎?”她解釋道。

沈銀巧理所當然的說:“你淨瞎操心,有三萬塊錢呢,怎麼可能給你弟娶不上媳婦。”

梁詩穎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說:“陳大河沒錢嗎?怎麼這十裏八鄉的除了你,誰也不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其實她這是在詭辯,陳大河娶不上媳婦可不止是因為名聲不好,也有一部分他年紀太大的原因,但是沈銀巧不知道啊,她順著梁詩穎的話往下一想,悚然而驚,鑽起了牛角尖,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嚇得腿都軟了,六神無主的說:“那……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親退了。”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同意,梁詩穎心想,果然沈銀巧斷然拒絕了,她不假思索的說道:“那不行,那可是三萬塊錢呢。”

說完,自覺說漏嘴了,又往回找補著說:“媽不是那個意思,不退親也是為了你好,除了陳大河也沒人願意拿三萬塊錢娶媳婦了,其實彩禮不彩禮倒無所謂,就是咱村裏也沒別人比他更有錢了,你要是嫁給就別人太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