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宛白醒來的第一時間想睜開眼睛,卻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

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她顫抖著手摸了摸敷在眼睛上的紗布,腦海裏回響起醫生勸慰的話。

“方小姐你考慮清楚了嗎?將眼角膜移植給他人之後,你的眼睛會失明。”

所以手術已經結束,她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是一想到丈夫徐周能重新見到光明,她的心就一陣寬慰。

“徐周……”

方宛白摸索著坐了起來,好在手術前她練習了近半個月的盲人生活,這才不至於摸瞎。

她摸索著往病房門口挪去,卻不料在門口時差點一頭栽了出去,幸好被人及時扶了一把。

“方小姐你才做完移植手術要好好休息的。”

聽到聲音,方宛白認出這是手術前後照顧自己的護工劉姨。

“劉姨,我沒事,我想去看看他醒了沒?”

劉姨莫名傳來一聲歎息,“那我扶你去吧!”

有人扶著走,方宛白心裏踏實多了,可直覺好像走錯路了。

徐周的病房明明在她這間的左邊盡頭。

“方小姐,醫生說病人還需要好好休息不準探視的,再說你現在也看不到,我先扶你在門口站一會,你別說話好嗎?”

方宛白點點頭,應了下來。

隨著劉姨走了一會兒,最終停下腳步。

她剛想問到了嗎,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女音。

“阿周~我終於可以不戴眼鏡看到你了……”

方宛白下意識抓緊了劉姨的胳膊,心底莫名一沉,方蕾蕾的眼睛治好了嗎?

“阿周你快親親我,讓我好好看看你親我的樣子好不好?”

“唔……阿周你輕點……”

方宛白伸手去抓自己眼前的紗布,努力想睜開眼睛,可她完全忘了現在已經失去了眼角膜,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更別提看清眼前的景象。

都說失去光明的人都有一雙慧耳,此刻方宛白卻痛恨自己聽的那麼清楚。

“輕點,怎麼滿足你?”

徐周低啞磁性的聲音傳出門外飄進耳朵裏,方宛白心底咯噔一下,像是什麼落地了一般頓悟了……

原來他不是不會說甜言蜜語。

原來他不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不過是把柔情給了另外一個人罷了。

哀莫大於心死,方宛白很想衝過去問一問徐周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好了阿周別鬧,我們說正事兒,你都安排好了嗎?明天的子宮移植不會出問題吧!”

“放心,要我說你完全多此一舉,先做試管,再利用方宛白的肚子生下我們的孩子不是更省事兒嗎?”

聽到這裏方宛白顫抖著手拽了拽劉姨的胳膊。

劉姨又歎息一聲,默默的扶著方宛白往回走。

回到自己的病房,方宛白長籲口氣,對著劉姨的方向哽咽道,“謝謝你。”

劉姨擺擺手,想勸她想開點。

可想想剛剛聽到的糟心事兒,也是氣得說不出一句勸慰的話來。

她當護工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像方宛白這麼傻的姑娘。

對待她這個護工尊重有禮貌,之前沒有做角膜移植前還常常開導醫院裏患病的兒童,教他們畫畫唱歌,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卻所托非人啊。

“方小姐,對不起,我沒有早點發現你要移植的對象不是徐先生,如果我能早點發現的話,你也不會……”

“不,劉姨,不用說對不起,是我要謝謝你才對,如果沒有你提醒我,別說眼睛了,怕是連我的子宮也要被人偷了去的。”

劉姨再次歎息。

可不是嘛,還好,不算很晚,隻是可惜了那麼一雙漂亮的眼睛,此時卻空洞無神。

方宛白打開抽屜摸索出錢包,把裏麵的現金都給劉姨當作工資。

送走劉姨後她才拿起手機,用語音控製,給徐周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打一遍不接,她就打兩遍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