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真相大白(3 / 3)

不遠處,趕到機場的莫格利和淩熙,見到站在角落裏僵持的鄭偉玨和李珊,急忙飛奔過來。

鄭偉玨有點急了,拉起李珊,不由分說就想走。

“別說了,我們快走吧。”

可是李珊卻僵在原地不動,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掙脫開鄭偉玨的牽製,反手將他拉住。

鄭偉玨回頭,驚恐地看向李珊,她的眼裏滿是難過和不忍。

莫格利和淩熙正全力飛奔而來。

鄭偉玨還僵在原地,卻見李珊流著淚,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鄭偉玨徹底愣住。

身後,莫格利終於趕到,扣住了鄭偉玨的肩膀。

麵前是柔弱的李珊,背後是氣喘籲籲的莫格利,似乎一切都靜止了。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時間才重新開始流淌。

“鄭偉玨,你跟我去公安局接受調查吧。”

鄭偉玨牽著李珊的手,他轉頭淡定地看向莫格利。

“笑話,憑什麼讓我跟你回去?能調查的東西警察早就調查過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們找到了新的證據。你大概還不知道,其實你,感染了艾滋。”

鄭偉玨和李珊都是一怔。

鄭偉玨覺得非常可笑:“你們為了拖住我,真是什麼都謊話都編的出來!”

淩熙從包裏拿出體檢報告,在鄭偉玨麵前抖開。

“我也希望這是假的,但體檢報告並不會說謊。鄭偉玨,你真的以為做了事就能不留下痕跡嗎?很遺憾,證據就在這裏。”

李珊驚訝地看著鄭偉玨,說不出話。鄭偉玨表麵平靜,但心裏起著波瀾。

“就算我真的有,這能證明什麼?”

“很不巧,丁建雄出獄後也不幸染上了艾滋。”

鄭偉玨愣住,他看著自己手腕上有傷痕。那是他和丁建雄打鬥留下的。

在海邊的那場抱團打鬥,鄭偉玨撿起地上的石子,尖銳的石頭劃開了丁建雄的手臂和身體,血飛濺出來。丁建雄踢飛鄭偉玨手裏的石子,撿起這塊石頭劃開了鄭偉玨的手臂和身體。

兩人繼續抱團打鬥,鄭偉玨想起了丁建雄身上的血液飛濺到自己的傷口處……

難道……病毒就直接進入體內。雖然這樣就被傳染的概率很小,但並不是不可能。

這大概就是疏而不漏的法網吧。

莫格利冷冷地看著鄭偉玨。

鄭偉玨表麵淡定,一手緊緊牽著李珊,另一手拳頭握緊,悄悄把手臂上的傷口藏進衣袖。

不遠處,鄭理也趕了過來,見到的是鄭偉玨和莫格利、淩熙麵對麵僵持著。

他放下腳步,氣喘籲籲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如刀割。

鄭偉玨強裝鎮定,似乎還有一絲輕蔑。

“故事編的不錯,你怎麼不去寫小說啊?就算我們得了同一種病,怎麼確定就是他傳染給我的?”

“別的病或許不行,但艾滋可以。”

淩熙拿起手機,點開艾滋病的文獻頁麵舉到鄭偉玨的麵前。

“艾滋病有它獨特的運行機製,當你吸收了丁建雄的血液,進入你體內的艾滋病毒會進行自我複製來攻擊你的人體免疫係統,直到身體失去抵抗力。到了那個時候,艾滋病病毒才會發生變異。換言之,在它開始變異之前,你們感染的病毒DNA是相同的。”

鄭偉玨瞪大了眼睛,十分難以置信的表情。一旁的李珊難過到不能抬頭。

“如果不是從丁建雄身上感染的病毒,那你們的病毒DNA就不一樣。所以隻要你現在跟我回去檢查,就立刻能證明你的清白!”

世界在一瞬間坍塌,鄭偉玨的表情終於從緊張到鬆懈,似乎已經認命。

不遠處,兩名警察飛奔而來,轉眼飛奔到了鄭偉玨的跟前。

“鄭先生,現在發現了新的疑點,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警察站在鄭偉玨的身邊,像是兩堵無形的牆。

一瞬間,鄭偉玨似乎真的向命運屈服。他的嘴邊露出嘲諷般的微笑,跟著警察向外走去。

走了幾步,不忘回頭望向身後即將崩潰的李珊。

“對不起,我可能沒法陪你看世界了。”

李珊這才發現自己的老公,雖然背負罪孽,但依然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男人。

幾個月後,李珊收到了判決書。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二百三十二條有關規定,現判決如下:被告人鄭偉玨偷獵罪、殺人罪,數罪並罰,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莫格利夾在法院的人群中也走了出來。

迎麵而來的陽光溫暖地拂過他的麵頰,他忽然覺得有一陣從未有過的放鬆。

一隻手上前托住他,將他扶到了椅子上,莫格利轉頭一看,見是淩熙。

淩熙溫柔地伸手攔過莫格利,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壓力很大,現在都過去了,沒事了。”

“雖然我爺爺的案子已經沒法追溯了,但好在凶手終於被繩之以法。不知道這對他來說,算不算是一個交代。”

“算。”

“現在想起來,真有些後怕,要不是當時有這麼意外的發現,我可能就沒法辦法向爺爺交代了……”

“這哪裏是意外,我覺得這是必然。”

莫格利看向淩熙,表示不解。

淩熙說道:“如果沒有你的犧牲和不放棄,怎麼可能這麼快找到屍體上最關鍵的信息把他請回去調查?如果沒有拖延到時間,讓他逃走了,就算耳釘男再拿出鐵證,不也是枉然嗎?”

“要感謝耳釘男留了一手,被抓後主動交代了作為凶器的石頭,上麵的痕跡直接讓鄭偉玨被定罪。”

“或者還要感謝鄭偉玨的腰傷讓他在最後拋屍的時候不得不假手於人。他千辛萬苦用新的罪行掩蓋從前犯下的罪行,卻留下了新的漏洞。其實,做錯了事不要妄想著會逃脫罪責,沒有什麼僥幸。”

“沒想到他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

淩熙摟住莫格利:“你也別想太多了。你為這個案子努力付出了這麼多,差點點連命都搭進去了,算是個大功臣啦!有機會我們去告訴你爺爺!”

莫格利輕輕點了點頭。

“都結束了,我們回家吧。”

但莫格利並沒有離開淩熙的肩膀。兩人就這樣靠著,安靜地看著眼前藍色的天空,似是享受這一刻的平靜。

天上的雲卷雲舒,時間分分秒秒地走過,不會為某一個時刻停留。

車流和人流在白天的城市裏穿梭,在夜晚裏悄悄褪去喧鬧和繁華,歸於一片寧靜。

然後在下一個日出之後,重新恢複了生氣。

城市裏的時鍾上,中午12點日複一日的到來,時間永遠向前走。

暗搓搓的悲傷,永遠隻會發生在角落裏。

淩宇苦著臉,在墓前灑上一壺酒。墓碑上寫著:家父丁建雄之墓。

墓碑紅字上本應該擺照片的圓框裏,卻沒有照片。

灑完酒,淩宇在墓前坐了下來。火盆裏的冥紙和一些東西都快燒沒了,竄出了最後的一下火苗。淩宇搗了搗碎紙,又放了些進去。

“我最近總想起我小時候,你在鄉下陪我玩,我們整天多開心。這種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淩宇拍了拍墓碑,猛地還想,文鬱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正關切地看著他。

文鬱上前,給丁建雄的墳前擺上了兩支花。

“這麼多年我們的生活,真的沒什麼大波浪。我沒吃過什麼苦,所以也就不記什麼仇了。如果小宇肯回家吃飯,我們都歡迎,希望你也不要再介意了。”說完文鬱望向淩宇。

淩宇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文鬱說完,心裏是十萬個愧疚。

他想躲避文鬱的目光便側身回頭,卻看到了站在樹後的淩正浩。

淩宇有些愣神,文鬱在一旁推了推他,於是他鼓足勇氣,走到淩正浩跟前,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

淩正浩露出寬慰的表情,文鬱在不遠處看著也感到欣慰無比。

鄭理坐在探監處的玻璃窗前,緊張地等著鄭偉玨。

鄭偉玨緩緩走到玻璃窗前坐下,他麵容憔悴,神情疲倦,一掃往日神清氣爽的麵貌,一頭黑發已然白了一半。鄭理看著鄭偉玨很是心疼,不由得緊鎖眉心露出一臉傷感,鄭偉玨反倒是一臉輕鬆拿起了電話。

“怎麼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你媽呢?”

“不太好。你呢……”

“我?能好到哪兒去,又能壞到哪兒去?你們啊都看開點,別太為難自己了。尤其是你媽,她的路還長,要向前看。”

“我打算過一陣子帶著她去旅行。”

“行,她就交給你們照顧了。我對她的承諾是沒法實現了。還有你要對白藝淩好些。”

鄭理流著眼淚點點頭。

鄭偉玨無奈得看著自己的兒子:“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人在犯下第一個錯誤的時候就應該及時麵對和彌補,而不是靠挖另一個坑去填前一個坑。到最後隻會賠上一輩子。這大概是我能為你上的最後一課了。”

鄭理抹著眼淚,看著鄭偉玨的背影,越來越遠。他仿佛走入了遙不可及的另一個時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