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活之車轉向不可預知的道路時，司機們往往在低頭看手機——胡·八道·瞎編。
這是葉子午飯前最後一單外賣，他琢磨著中午去吃哪家店，作為一個外賣騎手附近哪家能吃哪家過得去哪家絕對不去他一清二楚。前方是一個丁字路口，經常發生“鬼探頭”和兩車交彙事故，早已三十而立的他絕對不會為了趕時間而不顧安全，活著才有輸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放慢速度，平穩地轉過拐角，呈現在葉子眼前的是一片陌生景像，他一邊懵逼一邊捏緊了刹車停靠在路牙子邊。
原本拐過角應該是一條不寬的巷道，通往一個小區的南門，路口“丁”的上半部分被一條柵欄隔開，裏麵是小區的一小排綠化。現在，葉子眼中出現的是一個十字路口，商店鱗次櫛比，還有不少白領打扮的人正匆匆路過，拎著公文包、看著手機，一派城市中心CBD的場麵。
葉子愣了會兒，扭頭看向來處，奇妙的是拐過來的轉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奶茶店，大概是他看的時間太長，奶茶小妹循著視線看了過來，給了他一個開朗的微笑。
我這是見鬼了？
葉子也算是經曆過大風大浪，最初的發懵過去後，他搭好電瓶車，打開後蓋保溫箱瞄了眼，外賣飯菜還在，單子也還在。
好，如果是穿越的話至少我是帶著電瓶車穿越的，他這麼想。
不過，仔細觀察一番後他否認了穿越的猜測，周圍人的穿著符合當下季節，拿著的手機和打扮看起來也不怎麼過時，他還看見了最近才出現的廣告，就在不遠處巨大的樓麵廣告牌上，時下最紅的女明星拿著一瓶新出的飲料牌子露出八顆牙齒。
問題在於，這個地方他從來沒見過也沒來過，反正肯定不是本地的，那麼，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裏了？
“怎麼又來了？”一聲慘叫吸引了葉子的注意力，他循聲望去，驚奇地發現就這麼短短一段時間出現了不少和他情況類似的人——都站在路邊一臉懵逼，左看右看卻沒什麼動作，打破這付場麵的是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大概二十出頭，白淨朝氣的臉上長著一顆極其誇張的青春痘，破壞了帥氣，他一臉驚恐與絕望的表情，雙手扒著臉頰尖叫：“明明關掉了！我們明明關掉了啊！這個鬼係統為什麼又回來了？！”
“係統”兩個字令葉子產生了極為不好的預感，年輕人的叫喊引起了來往行人的視線，那麼，似乎與猜測得不一樣？
外賣員其實有很多碎片時間的，一天中要麼是特別忙要麼是特別閑，這些碎片時間最好的打發方法不外是看小說或者玩手遊，現在有些手遊也會有定點上線或者諸如一盤不打完不方便之類的事，相比之下小說就方便多了，所以葉子確實看了相當多的小說，好的、壞的、太監的，結合當下的情況，無限流的猜測比較靠譜，隻是，他覺得這環境太過“正常”，而且也沒有任何東西出來的發布任務，況且，年輕人說的話也有些不同。
明明關掉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有個看起來很宅男風的青年說話了，“什麼係統？”
“你們不知道嗎？不是老玩家？”青春痘似乎有些驚訝，環顧四周後，“怎麼就我一個老玩家？你們都是新人？”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這是哪裏？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宅男有些不耐煩了，“說清楚啊！”
“什麼說清楚，我都不明白呢！我們把這個叫作無限考驗係統，就是會把你拉進一個地方，發布一些任務，你完成了才可以回到現實！無限流啊，沒聽說過嗎？我們是受試者，這個係統叫無限考驗！”青春痘叫了起來。
年輕的大多一點就透，也有一些女孩子和上了年輕的麵露茫然，葉子倒是明白的，隻不過他在意另一件事：“你說你們明明關掉了？意思你們曾經關掉這個係統？”
“是啊，我和林哥還有好多人，我們一起把這個鬼係統關閉了的！”見有其他人想說話，青春痘搶白道，“我們當然確定百分百肯定是關掉了！我第一次進這個係統是十三歲，經曆了三年，今年二十六了，這十年係統一直沒回來啊！”
竊竊私語響起，葉子觀察了一番，發現很容易分辨行人與被係統拉進來的受試者：玩家們一直在議論，就算不說話也關注著青春痘，行人卻大多隻是瞄一眼，有些盯著手機的甚至看都不看，符合正常世界的路人設定。
這裏與正常世界太像了……
受試者們對著青春痘一句接一句的提問，有懷疑的、有不滿的、有不屑的，青春痘很快就怒了：“你們煩不煩！不信就算了，愛玩玩不玩滾！”
這話立刻引發了眾怒，一群人鼓噪起來，葉子倒是一句話平息了波瀾：“即然是所謂的無限流，你們那時候進來有接到什麼任務嗎？”
青春痘一愣，有些遲疑地道：“現在……和那時候不一樣，很多不一樣。那時候一進來就能明顯察覺不是正常世界，比如陰森的古堡或者上下顛倒的世界什麼的，反正你隻要一到達就明白不是在現實了，但是現在……”他四下看了看，麵露難色，“看起來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