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與憤怒一點點的在蘇千玉心間湧動著。不過,這不算什麼,他習慣了忍耐。
不對。他隻是習慣了對蘇雲鳳以外的人忍耐。
無疑,這就是她逃走的原因了。
蘇千玉沮喪的離開了蘇雲鳳的房間,關好門,步伐沉重的來到一樓的客廳裏。客廳最東側的房間是蘇雲鳳八歲以前的房間,今天她在那裏醒來後,對那八年的回憶作何感想呢?也許,都忘了吧?
忘了是最好的。
蘇千玉推開那扇門,地上放著他從寓所裏匆忙為她收拾來的行李包,牆上的照片依舊,那都是他拍的。
相框上的灰被手指頭輕輕擦抹過的痕跡,一定是她摸過的。
仿佛上麵還殘餘著溫度一般,蘇千玉慢慢的順著指印也擦了一擦,蘇雲鳳小時候的那張可愛的娃娃臉更加明晰的顯露出來,那張顏色淺淡的微笑著的嘴,仿佛即可就能喊出“二哥哥”的。
什麼時候改口稱呼他“千玉”、“玉”以及“蘇千玉”的呢?
叫他什麼都不重要了,蘇千玉隻想讓蘇雲鳳快點回來,就算不住在一起,至少也讓他每天都看得見才安心。
天色尚亮,花本華就接到一個沒有署名的電話。他是土生土長的蜃景區孩子,沒出過國,更沒有留過洋,有恐高症,還暈機暈船暈車,好在自己開車反而不暈了,最愛吃的是涼皮、麻辣燙,被狐朋狗友門嘲笑“本是個粗人命,卻投胎做了個少爺”。
少爺不少爺的,那都是人們對於他的臆想。除了小時候家裏住的房子大一些,多雇了幾個人料理家務之外,花本華不覺得自己跟其他孩子有什麼區別,因學習不好被拎耳朵打屁股的事情多去了,自己的房間也永遠都是他自己在收拾的。
所以,當花本華聽到蘇千玉的聲音傳過來時,覺得真正的少爺駕臨了。
“喲,蘇家二公子啊,找我何事?”花本華在一棟破舊寫字樓的辦公室門口坐著馬紮兒顛著腳,瞥了瞥辦公室裏正圍著他的程序員們拖地的花小鳥,明知故問。
“雲鳳在哪兒?”
“哎呀,老姑奶奶沒告訴你嗎?我壓根兒沒找到。白忙活了半天,弄得我手頭積了一堆兒的活兒。”
“你有什麼需要,就別兜圈子了。”
“呀,爽利!可我確實不知道蘇雲鳳在哪兒。”花本華說著站起身來,“話說,我倒是挺好奇,好好的家裏,她為什麼要跑出去呢?”
蘇千玉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人用手指硬生生摳了一下,卻氣息平穩的回答:“她畫畫遇到瓶頸時,通常情緒都不太穩定。”
“噢,這樣啊。確實搞藝術的都比較敏感。我還以為她精神方麵不太健康呢。”
蘇千玉頓生反感,打斷花本華的話,“她確實有些心理疾病。你聽誰說了什麼?”
“揣測,隻是我自己揣測罷了。”花本華沒料到蘇千玉說的這麼爽快,又看了看拖地的花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