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床頭櫃上放著蘇千玉從寓所裏為她收拾來的行李包,花小鳥將包打開,裏麵不僅有換洗衣物,甚至還有包衛生巾。

花小鳥看罷了包內物品,推開臥室內部的門,看到帶窗的精巧衛浴間,裏麵有大大的鏡子和衣櫥,打開衣櫥,裏麵卻空空如也。

整個套間比起高層寓所裏的畫室、大衛浴間和公主房而言,麵積小了許多,裝飾也簡樸了很多,卻依舊在蜃景區普通人家之上。

花小鳥打開衛浴間的窗戶,趴到窗台上看著院子裏的梧桐樹,它們中有的長得相當的粗壯了,顯然已經在這個庭院裏生活了很多年了。透過梧桐看著爬滿薔薇的青磚院牆,盡管院牆外的世界依舊喧囂,但院內卻獨享一份難得的都市靜謐。

花小鳥坐在浴缸的沿兒上,趴在窗戶上看著那些趨於凋零的薔薇,看著看著就趴在窗台上睡著了。

蘇千玉送走了花本華,他答應了花本華提及的“花小鳥自由出入蘇宅”的要求。看著他的車離開蘇宅後,蘇千玉邁開大步跑到了三樓。

推開最東側的房門,客廳裏沒有“蘇雲鳳”,臥室裏也沒有。“她趁機又逃跑”的念頭開始盤旋在蘇千玉的心頭,但他懷抱著最後一絲“她不會離開他”的信念推開衛浴間的門時,看到了花小鳥趴在窗台上睡著了。

蘇千玉積攢了半天的憤怒,在看到眼前安安靜靜的“蘇雲鳳”的瞬間就自行瓦解了一半。他輕輕走過去,在浴缸裏坐下來,靜靜的注視著她,將她低垂在臉上的一縷亂發輕輕地撩到她耳後。

花小鳥迷迷糊糊的眯開眼時,一張睡臉模模糊糊的映入眼簾,她心驚了一下,不由得睜大眼睛,對麵確實是蘇千玉的睡顏。

生平第一次,一位異性這麼近距離的睡在她眼前。她看清了一根根的又黑又粗的眉毛,也看清了一根根又黑又粗的睫毛。大大的雙眼皮,讓她注意到他原來是雙眼皮。

然後,她看到青茫茫的胡茬鑽出了皮膚,意識到他是“男”的、“雄”的、“公”的,那是個與她迥然相異的性別,一個永遠不用為“月經”和“痛經”困擾的性別,一個不用親自懷孕就能擁有子嗣的性別。

真是個好性別。花小鳥這樣想著,便不由得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那些看起來硬硬的胡茬。

蘇千玉睡意朦朧中感到臉部有被指尖輕輕撫摸的觸感,安下心來。她並沒有舍棄他。他一動不動的等著,等著她能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的吻上來。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那隻手收回去了。

花小鳥覺得那胡茬的觸感,有點兒像她剛剛剪短頭發時後腦發際線被推子推過的感覺,有點無趣的收回了手。

她站起身來,體會到肚子裏空蕩蕩的感覺,說:“喂,醒醒。你家有吃的嗎?”

蘇千玉本想多體會下這種難得的時刻,他以為“蘇雲鳳”的主人格回來了,卻聽到“花小鳥”大大咧咧的聲音,他慵懶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正在眼前伸懶腰的花小鳥,伸出雙臂將她攬入自己懷裏。

花小鳥冷不丁被蘇千玉摟住,愣了一下,想著大約是兄妹間的親昵,便僵硬著身體忍了下來。然而,很快她就感覺到蘇千玉的氣息撲到了耳後,然後感覺到耳垂被唇舌纏繞住了,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就覺得起了一脖子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