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後要聽命於萬祁陽了,畢竟我也是逆道啊。”說罷,離火溫溫地一笑,瀟灑地一轉身,瞬間在顏蝶陌的麵前消失,連說再見的機會也沒有給她。明明屋內燈火通明,錦繡華麗,可呆滯在原地的她,頓時覺得世界都空了。
什麼意思,都他媽的什麼意思?
清寧殿,離火前來複命。萬祁陽正擦著手裏的刀:“都說了?”
“嗯,娘子似乎無法接受。”
“晚點她自然都懂,早點休息吧,明天該離開了。”萬祁陽說完,輕歎了一口氣,這一天來得太快,他也沒有預料到。
他原以為,身受重傷的她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修複身體,這樣在這之前,他能為她準備好一切,到時候所有事情都會水到渠成。可是想不到……
想不到今天在死牢內,她的本性這麼快就顯露出來。
雖說魂軍不過是迷陣中的幻象,可是她身體太差,她和羽後一樣無法辨別迷陣的真偽。她的激動是真的,渴望殺魂也是真的。
若不是她快速地在他手中汲取精氣,他也會認為她的演技太過精湛,精湛到讓他的心裏都帶著一點點恐懼。
“美人,那明天我們搬去哪兒?”
“明天再說。”萬祁陽收起刀,萬般不舍都被掩飾在睫毛下的黯然中。
“那這裏的東西啊,武器啊,還有人啊,你記得留給娘子啊!要不他們怎麼打敗我們。”離火嘟著嘴巴道,他還沒有和小夜成親就要走,還真有一點不開心呢。
“會的。”
“那我們走了,羽後的人再來欺負娘子怎麼辦,那個假鷯哥可還是當著皇帝呢!”
“我會解決。”
“也是,反正假鷯哥也是魂,是魂就好辦。問題是,顏家軍十萬魂軍聽命於他……”
“魂軍不是聽命於他,是聽命於萬安的皇帝。父皇現在還在密室,到時候一切都是小問題。”
“那你一臉凝重做什麼?”離火白了一眼,萬祁陽板著臉,好像就要輸了一樣,“你該不會也舍不得娘子吧?”
“有點。”萬祁陽端坐在清寧殿的大殿之上,聲音在殿中輕輕地回蕩著。
離火順著他眼光看去,不滿地道:“這幾尊佛像時不時地唱一下歌,震得我頭暈眼花!正道對付我們的東西,還真是多!”
“嗯,回蜚國就好了。”萬祁陽的態度依然輕輕淡淡,離火的抱怨一個字都沒進到他耳朵裏。他視線越過佛像,似乎望向了不在眼前的南中殿。
長夜漫漫,無處安身。
在瘟疫得到有效抑製之後,玲瓏大殿這幾天恢複了以往的熱鬧,瘦鬼又和一眾小匪熱熱鬧鬧地鬧了起來。
南中殿,顏蝶陌聽了離火的話,幾天都沒有出門,離火也沒有再來找他。
直到顏蝶陌覺得自己心裏沒那麼躁動了,她才打開了屋子的門。
“小姐,”等了好幾天的春喜迎了上來,笑道:“今天天氣好,小姐出來得真是時候。”
顏蝶陌被燦爛的陽光照得眼睛都睜不開,她用袖子擋了擋,問道:“殿中可有什麼事情?”
“回小姐,這幾天安生得很,殿內的瘟疫治好後,外麵的瘟疫也好了。而且,雖然開城,有太子和王爺在,根本就沒有魂闖進來呢。”春喜一邊說,一邊伺候顏蝶陌洗漱。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平安?
顏蝶陌反而覺得心不踏實,見她神色憂鬱,春喜笑道:“還有一件更好的事情,小姐聽了一定很開心。”
“什麼?”
“王爺解除了小姐的禁足,說以後小姐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怎樣?小姐開不開心?”
顏蝶陌不僅不開心,還心裏不由地“咯噔”了一下:“他親口說的? ”
“不是,王爺下了詔令。”
一直以來,萬祁陽傳達什麼話都是口傳,詔令這麼嚴肅的事情,一點也不像他風格:“把詔令拿來給我看看。”
“是。”春喜命人送來一個白玉長匣,將詔令遞到了顏蝶陌的手裏。
顏蝶陌一打開,一股淡淡的墨香迎麵而來,是他的字跡。
“從即日起,解禁南中殿,日後一切事宜,殿主皆可做主。”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這詔令冷冷冰冰,看不出一絲感情。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太子來見。”
“娘子是正道,以後都會和人在一起。”離火的話,響在顏蝶陌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