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跑!你去哪裏!”

男人的聲音傳蕩整個大廳,諾大的場內,追逐著白色的球鞋。

“你等一下!”

跟到後廚的角落,男人氣喘籲籲。

“別跟著我”

沈沭轉身,靠在爐台上,她慢慢蹲下去,一邊摸索著位置,另一頭盯著他。

經理扶著門,又朝著外看,不知幾何。“我說你這是要幹什麼,你跑什麼。”

她猛得打開櫃子,在一排瓶瓶罐罐裏飛快得掃過,打開生抽,將裏麵的鑰匙按進後麵的櫃板。

“我沒有跑..”?

“什麼?”經理看著她,背對的手裏一陣開合,突得一動不動。

“我沒有跑!”她轉身吼道。衝向門外,從他身邊擦過。

“哎!”

她一路沿著走道跑了回去,在快走時,冰冷的排氣管在隔壁作響。長長的過程,她已經為自己想好了後路,她告訴自己,沈沭,這是你為自己活的一個晚上!

“啊—”

“這怎麼回事!你幹什麼呢”

“讓一下讓一下,不好意思—”

男人追著她的背影。在一陣目光喧嘩下,剛剛撫平的氣氛又激起波浪,所有人跟著經理的目光看去。

在快到沈沭的身後,他慢慢呆滯一下,瞪大了眼睛。

“你要做什麼!”

沈沭穿過貴賓座位,在一小圓桌下的皮鞋前停了下來。

“尊少,尊先生。”她抬起手,露出一把黑色手槍。

頓時令人群沸騰

“啊—快跑!”

“快跑啊…殺人了!”

原來她一直捂著的,就是這把槍。

“你這是幹什麼呀!哎哎…我們可以一起商量,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

“別動!”沈沭叫著,驚得男經理抬手,往後退了兩步,槍卻沒有晃過。

眼前的男人敲動的指尖的煙停了下來,看向沈舒,一時間竟沒太大動作。

這兩聲叫得他似乎有些恍然,眼裏似乎在尋找什麼,在他停止回憶以後,忽得陰鬱起來。

“這些年過的如何,很好吧。”

她舉著槍,對準眼前人的額頭,略高一些以便自己掌握。

男人仍然不為所動。

“噢不,我應該叫你,十字贖先生!”一霎,人流急踩,紅酒腳杯的倒影裏,鮮紅的像是混染的因果孽緣。

坐著的他和舉著槍的沈沭,兩人的模樣在摔碎的碎片裏回映。

…兩年前

“小沭,你鑰匙掉了”

郊外的小森林公園午後,陽光將隔離屋頂透得極亮,微微的夏日涼風吹在沈舒的耳邊。

“小沭!”男人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什麼…喔喔,我看見了。”她蹲下去撿。

“你在想什麼,都出了。”

她抬頭,看見巴掌大的葉子縫隙裏,有隻巨大的瓢蟲在匍匐,好像靠近了男人臉上的眼鏡。

“沒什麼”她起身,雅致高挑的眼前人令人愉悅。

“都這個月份了,怎麼還穿高齡的長袖衫。”

她印象中,無論春夏秋冬,成明永遠都喜歡穿有些嚴實的衣服。

“前年冬天的時候,你見我考研太忙沒時間出門,給我買的這件衣服還有那件白色毛衣,我覺得挺耐穿。”

沈沭這才想起來,那時候看他一個人窩在房間裏,又不開暖氣,心想是為了省錢接濟她交房租,買的兩件衣服春冬竟然經常穿著。其實她根本不算窮學生,家裏也有寄錢,沒想到他藏的更好,家境完全富裕,為了學習那麼邋遢,頭發又卷又長,還留著胡子,過後又成了那個斯文英俊的少年。

“那時候有些顧不上太邋遢,怎麼好見你,不過你好像很喜歡我留胡子。”

“恩…是嗎?”沈沭心想,她可能確實對那樣的形象感到不自控,時常忍不住盯他下巴,盯得他後來每天早上都要剃一遍。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公寓門口,不知是進去還是坐著。

談聊著,笑意盈動。慢慢的太陽藏下去了,陰雲一上來,周圍就顯得涼颼颼的。

很遠的草坪上,也不聽到打棒球的聲音。

“那.”成明插著口袋,明媚開朗的笑容好像吞了一顆太陽。

“我先走了”

“噢…你還是回學校嗎?”

“不回了,都演講完了,還回什麼。”

沈沭歎了口氣,“真羨慕你啊,學霸,同樣的年紀也就比我大了一點,已經去警署工作了。”

成明笑著搖頭,“我隻是配合警署調查,將來不會在那工作。”

“咦…不會嗎?那你?”

他看向溪湖,好像溫暖的感覺又上來了,太陽一出,湖水的光照在成明的臉上。

“或許…會做律師吧,也或許去醫院工作。”

“不管怎麼樣,還是很羨慕你啊,真棒,連當地警署都招你去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