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恨(1 / 2)

“別無選擇,遇到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沒得選擇的呀。”林逸的雙眼,被血色的光芒掩蓋,因為極力地保持清醒,不被嗜血的力量掩蓋了意誌,他緊咬著雙齒,以致連嘴唇也不自禁地抖動。

一口口涼氣被他“噝噝”地吸入肺中,林逸雙目死死地盯著“混沌戰士”,心中突如地湧起一股哀傷。為他自己,也為那個出現在他體內三次,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他。

這與曾今看到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湧起的感覺是多麼的相似啊。

明明可以一個人忍受,卻還是禁不住去尋找,尋找可以與自己一起走下去的他們。無論是欣喜、歡樂,還是悲傷、憂愁,隻要一起分享、一起承受,最後又一起手牽手,歡快地繼續向前就好。

然而,他明明也知道的,像他這樣的人,是不配擁有他們的,因為他帶給他們的永遠隻能是無盡的災難和無盡的傷痛。即使,最後他們微笑著向他告別的時候,他給予他們的也隻能是、毫無表情地祝他們一路好走。

永遠的孤獨,永遠的寂寞,就如那條仿佛永遠也走不完的通天之路一般:億萬星辰隕落了,七彩之色也暗淡了,就連最後抵達那片充斥著各色本源世界的兩個身影,如今也隻剩下殘留在他體內的自己。

但是,林逸不是他,林逸不懂他背負的是什麼,更不能麵無表情地看著在乎自己、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離去。不過,若是真要有人死去的話,那就讓他死在所有人的前麵吧。

“大家,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林逸的眼眸漸漸變得死寂,他用空洞的雙眼望了望天空,神情追憶,像是見到了另一個世界讓他牽掛的人正向他招手,而後又望了望在遠方不斷向他呼喚的雪欣,低聲帶些親切微笑道,“再見……”

雪欣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熟悉的感覺,無盡的悠遠漫長,那仿佛是來自於無盡時間以前,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已經感受到過的情感一般。她不停地向林逸呼喚,然而,林逸卻好似聽不到一般,對她的呼喚毫無反應。

巨劍橫空,目標是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但她沒有回避,依然不管不顧,向著林逸呼喚,想要讓林逸聽到她的聲音,哪怕隻有那麼一刻就好。

她慌了、害怕了,不是因為那橫空向她斬下的巨劍,而是因為那突然出現強烈不安的感覺,讓她徹底恐懼了,好似下一刻,她將要有什麼極度重要的東西失去一樣。

她隻是不願,即使不知道具體不願的是什麼,但是她就是不願,不願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從出現那種熟悉而不安的感覺開始,她的思緒就一直是混亂。一切,當林逸神情空洞卻依然向著她微笑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也靜了。不過,這種靜卻是那種死寂、毫無生機,比林逸空洞的神情還要虛無寂寥的極靜。

永恒之毀滅,毀滅一切,所有一切的一切,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都將永遠毫無生機的寂寥,永遠沒有希望的沉淪——這一切,隻讓她來承受就好。

這一刻,林逸卻突然清醒了,沒有意料之中那種“一切皆將虛無,一切盡將腐朽”毀滅一切的情緒出現,仿佛就像是醜小鴨看見了天鵝,自歎不如地將自己隱藏起來。

林逸呆了,看向雪欣靜默的身影,無以形容的恐懼自他的心田最深處溢滿全身,繼而一聲更加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悲切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響徹整個天空。林逸的雙眼瞬間血紅,而後溢出血來。

“對不起、對不起……這一切,本來就是該有我來承受的。”雪欣的聲音在林逸的耳邊響起,她哭泣著,“我的存在…我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