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門葫蘆街9號,據說是唐高祖上留下來的遺產。

唐高穿越過來當天,還沒享受夠貴族少爺的尊榮,全家就被皇帝一道聖旨抄了家,父親以死明誌,母親靈前殉情,家仆散盡,辦完喪事連宅子都充了公,唯獨剩下一處房產以作謀生之用。

世人道皇帝寬宏大量,督察院西城禦史左大人親自領著唐高過來安置。

“唐小少爺,這兒就是您祖上遺產,皇上特批的。”

左大人親自指了位置,唐高一眼望過去,差點兒沒倒地暈厥。

這個地方算是京城最破落的貧民窟了,街頭還倒著蓬頭垢麵的乞丐。

破爛的大門,梁上還結著蜘蛛網,窗戶呼呼透著風,遠遠看過去,裏麵陰沉沉的。

“左大人,這該不會是鬼屋吧?”

“嗯~”左大人搖頭,聲音隨著搖頭頻率起了波瀾,“哪會?”

左大人斷然否認,但聽起來那般不可信,見唐高一臉狐疑,他又語重心長說道:“唐小少爺,如今還能在京城留一塊地方,已經是皇恩浩蕩了,你就知足吧!京城這地價有多高,我在京城為官七八載,也才堪堪在南城邊上租了一處單進院子,想置宅子,買不起喲……”

唐高對上左大人那愁眉苦臉的老臉,“要不,我把這地方賣給你?”

左大人立時擺手,“別介,還是唐小少爺您自個兒收著,開個店做個生意,養家糊口嘛。”

說完左大人腳尖一別,“唐小少爺,府衙還有要務處理,我就先走一步,回頭咱們再聚。”

那離開的身影,比什麼都跑得快,顯然對西門這塊地方,壓根不想多待。

唐高歎了一口氣,看著這破爛地方,攥著手裏的地契,“拿這地方謀生,任重而道遠啊。”

這是一個十分老舊的臨街小店,房梁上支著一根竹竿,掛著幾乎快成布條的幡子,上麵黑黢黢的一片,不曉得曾經寫了什麼字。

至於正門上的招牌名匾七四早就斷得稀巴爛,剩下的那一截兒僅靠一顆釘子搖搖晃晃地掛在那裏,寫了飯店兩個字,仿佛隨時都會啪的掉下來。

唐高特意避開了那處,推開飯店的大門,沾了一手的灰塵,裏麵的空氣帶著黴味兒,好似幾百年都無人進出。

唐高皺著眉頭,覺得自己進了一個千年墓穴,連空氣都不流通了。

再走進幾步,實在下不去腳,地麵上不知沾黏著什麼東西,唐高唯恐避之不及。

草草看了兩眼,右邊一扇布簾遮住的門,後麵應當通著後院廚房。而這間大堂,光線一般,麵積一般,約莫七八張桌子就擺完了,店麵著實不大,連個二樓包間都沒有。

拿在手裏都不知道怎麼改造,唐高歎了口氣,身上分文未有,明天吃什麼都沒準。

這破爛地方,要來有何用?不如找人低價賣了,先囫圇湊合幾天再說。

唐高做了決定,轉身就準備出去,外頭街巷地痞流氓橫行,再一次印證了,在這裏開店,隻有虧本的份!

“唐高,你給爺出來!”

這古代社會,不能這麼指名道姓地叫別人,若是這麼幹了,可是最最無禮的行為。

唐高踏出破爛店,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戶部左侍郎家的小兒子周金,平日最為頑劣,跟他有過節。

他原身在京城浪蕩子裏排頭一名,這位周小少爺就排第二,兩人伯仲之間,梁子不小,鬥起法來能掀掉京城半邊天,但因為唐家有恒寧郡主護著,每每都是唐高得利。

對了,恒寧郡主就是唐高他娘。

如今唐家落敗,恒寧郡主薨逝,唐高隻身一人無處庇護,周金就想來耍耍威風,報多年欺壓之仇。

“怎麼了,周小少爺是要來光顧我這小店?可惜了,現在還沒開張!”

唐高自認輸人輸財不能輸氣場,死撐也要震懾住周金。

周金還真不怵,廢話不多說,招招手,後麵一排地痞流氓就衝了上來,準備狠揍唐高一頓。

唐高見此,哪還待得住,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還沒等轉過身,就聽到對方一陣哎呀啊喲的叫喚,數名打手倒地,周金猛退了一步。

唐高站定身,看清了來人,一個身形挺立的黑衣男子,手持一把利劍,渾身肅殺之氣。

劍尖劃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讓人心驚膽戰。

“你……你你你怎麼還在這兒?”周金對黑衣男子心生恐懼,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黑衣男子沒說話,提劍欲刺上去,周金嚇得連忙扯了旁邊一人擋在身前。

唐高適時喝道:“長河,住手!”

黑衣男子收住手中的劍,一言不發地退到一旁。

周金依然畏懼地看了一眼長河,見這小子被唐高製住了,這才冒出一顆腦袋,對唐高指指點點,“你一個平頭老百姓,竟然敢養死士?”

唐高冷笑一聲,道:“周小少爺,長河是我娘留給我的,皇家死士有何問題?你要是敢再來招惹我,我便讓長河刺死你,大不了咱倆同歸於盡!反正我現在一無所有,死了便死了,倒是你周小少爺,為了我一個庶人,不知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