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牢牆,沒有一絲光亮。
逼仄狹小的屋子仿若石砌的囚籠,潮濕的空氣裏蔓延著鐵鏽味。
被關著的女人盤腿坐著,微微仰著頭靠在牆上。
脖子上有一個“囚”字刻印,字格外張牙舞爪,讓人觸目驚心。
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吱嘎”一聲,一個男人就站在了牢門前。
“怎麼?還不打算交出來嗎?”男人的嗓音邪魅冷冽,帶著幾分涼薄和譏笑。
他蹲下,愛憐的撫摸過女子慘白的臉頰,冰涼的手指在她脖子處的“囚”字停了下來,仿若誘一般:“交出丹藥,我給你刮了這印記,如何?”
“呸!”
口水直接打在了男人俊美無鑄的臉上,柳冰眼中帶著嘲諷,“要殺趕緊殺,別過來惡心我。”
麵前的人緩緩撤後,從懷裏抽出帕子擦幹淨,煙灰色的瞳眸流瀉陰鷙和殘忍,“真是學不乖。”
他站起身,對外吩咐,“來,再給她刻一個,”
他眼眸中浮上興味,似乎很興奮,“這次再慢一點,刀子蘸上鹽水,仔細著多滾幾遍。”
聽見聲音,女人低低的笑了,“嗬嗬嗬……”
隨即她似乎是抑製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顧戚野,枉你堂堂丞相,也就剩這點兒卑劣手段了嗎?”
顧戚野的眸光終於變冷。
誰都能看不起他,但是她不行。
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對他的不屑一顧。
骨節分明的手扣在柳冰的脖子上,“你別仗著我對你的情分肆無忌憚。”
柳冰緩緩安靜下來,半晌,她冷然的聲音蕩在這四方空間,“你少和我提那……可笑的情分,那才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一句話,仿若利劍,直接紮了顧戚野心口,他的手都有些顫抖。
柳冰臉憋得泛青,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顧戚野甩袖轉身,聲音宛若邪魔,“動手。”
柳冰的臉埋在黑暗中,走遠的顧戚野沒有注意到,她一雙眼睛早已浮上了水光。
狠狠地踩碎我的驕傲,這就是你要做的嗎?
情分……你還記得情分?
我情願你痛快的殺了我,死生永不複見。
她單薄的身子被架了起來,緩緩地走向一方平地,周圍數雙眼睛緊緊盯著她。
匕首被滾過鹽水,緩緩的在她脖子另一側拉出一道道有規律的血痕來。
柳冰咬緊唇,感受著那傳遍全身的刺痛,攥緊雙手,指甲刺進肉裏。
一滴晶瑩悄然滑落。
顧戚野,你好狠的心腸。
她這輩子,倔強強勢,驕傲自持,曾經在陰詭地獄摸爬滾打受盡委屈也絕不軟弱。
可她怕極了沒有自尊,怕極了狼狽不堪。
這一筆一劃的字,將她的驕傲,將她的麵子,磋磨成灰。
良久。
一熟悉的雙軟底刺紋雲靴闖進她的視線,旁邊,還有一雙同樣精致小巧的冰藍色繡鞋。
柳冰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誰。
她冷哼出聲,“如何?這次的字可是比之前的體麵?”
顧戚野怒意翻卷。
居然已經不在乎了嗎?
他壓下心口的悶痛,笑的格外溫和,“如此,你倒還得感謝我。”
下人早就眼疾手快的拿來了一方寬椅,顧戚野抱著身邊的蘇敏就坐了上去。
柳冰抬頭,感受到脖頸處的扯痛,看著麵前的兩人。
蘇敏似乎很害怕柳冰,連忙拽住顧戚野的袖子就流出了淚,“戚野,我們走……”
顧戚野沒說話靠了上去,居然溫柔的吻上她的眉眼,一點一點的,將她的眼淚吞進去。
他緩緩的扶起蘇敏的小臉,貼上了她的唇,攻城奪地。
柳冰看著麵前他送給自己的大戲,心口就像被一隻手,狠狠地擰住,撕扯著她最後的可悲念想。
她心口在滴血,手腳冰涼,眼眶似乎發熱,又被狠狠地憋了回去。
四周格外安靜,隻聽得見兩人深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