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別喝酒,少吃。”
他們已經吃過晚飯了,還是專門給方予同點的少油少辣,這一頓隻能算夜宵。
盡管這樣,方予同忍不住發笑:“這什麼道理?”
“我私下請你。”於蕭說道,朝前方的眾人揚揚下巴,“不帶他們。”
和於蕭重逢後,他總是似有若無的對方予同雙標,比如每天的工作餐。
“於導不擔心又被拍到嗎?”
“無所謂,”於蕭說道,“我們是‘朋友’。”
“那也得有人信才行。”方予同道。
“是啊,”於蕭驀地停下腳步轉身,“沒互關沒互動,微信都是剛加的,算哪門子的朋友。對吧方影帝。”
於蕭的目光直勾勾的,方予同隻和他對視一眼便匆匆錯開,悶聲道:“知道了。”
當初是他先關注的於蕭,主動加的於蕭微信,後來也是他先取關刪掉的。
那天方予同看過,於蕭寥寥的關注列表裏還有他。
還想往前走,可於蕭卻巋然不動,把他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方予同往左一邁,於蕭也跟著擋住,反複幾次後方予同終於抬起頭,帶著些惱意:“於蕭!”
一抬頭就看見於蕭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方予同心跳漏了兩拍,眸光微閃,指向已經走遠的眾人:“你到底走不走?”
於蕭這才側過身,示意方予同先走,然後才摸出一根煙叼著不點燃,跟在方予同的身後。
“作為朋友,能問你個問題嗎?”
方予同隱隱感覺不是什麼好問題,但還是應下:“說。”
“方予同,你單身麼?”
方予同輕嘖一聲,反問:“你覺得呢?”
於蕭坦言:“不知道才問你。”
“我要是不單身,現在還會和你待在一起麼。”
方予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卻半天沒從餘光裏瞥見於蕭的影子,隻聽見打火機的哢噠一聲,隨即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
雖然不抽煙,但方予同聞過不少煙味,無一不嗆人難聞,唯獨於蕭的最特別,冷冽又疏離。
半晌,於蕭又開口,興許是含著煙的緣故,聲音含含糊糊:“十八號?”
方予同反應兩秒才明白他在說什麼,想起於蕭可能看到他和方與齊了,便一臉無語地回過頭:“十八號過了,於導核對資料去吧。”
找的燒烤攤離體育館很近,隻不過沒大桌,晏陽招呼著大家隨便坐,最後剛好差兩個位置,眾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向一前一後停在的方予同和於蕭。
晏陽飛快地朝於蕭眨了下眼,主動說:“那個……我師父和方pd還有正事要聊,各位自便!”
這話一出,不知是誰先開始起哄,拖長聲音“噢——”起來,方予同抬眼一掃,聲音便弱了幾分,於蕭兩指夾出唇間的煙,眉頭一挑,頓時沒人再敢起哄。
於蕭長腿一伸,替方予同勾出一旁二人桌下的塑料凳子,“坐。”
周圍還有好幾桌,環境有些嘈雜,於蕭招手要來一瓶啤酒,對著瓶口灌了幾口,咽下去才想起來什麼,對方予同說道:“不聊工作。”
“沒人不讓你喝,”方予同小聲道,“老板,拿一瓶……”
“一碗粥。”
於蕭奪過話頭,朝方予同晃晃手中的酒瓶,“刺激性的東西,少喝。”
“……知道了。”
雖然坐的是塑料板凳,連個靠背都沒有,可方予同的坐姿依舊很標準。相比之下,於蕭就顯得有幾分吊兒郎當,本身腿就長,一伸都快碰到方予同的凳子腿了。
方予同向來和這種市井氣息重的地方格格不入,五年前是,五年後也是。
他出現在酒吧,就莫名其妙有一種來體驗生活的感覺,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不屬於這個地方。
可於蕭不一樣,他們是從頭到腳都相差甚遠的兩個人。
“方予同,”於蕭忽的開口,聲音沾上幾分慵懶,又是酒後獨有的沙啞性感,“你還記得我說過重新開始嗎?”
指的是他們五年後第一次重逢那個晚上,在初見的酒吧裏,於蕭問的。
當時的方予同喝多了,控製不住情緒,現在也有些記不清具體回答,可答案是否定的。
不是不想,是不再有勇氣。
“嗯。”方予同輕應了一聲,想聽於蕭的下文。
“我知道,重新開始對你而言不現實,也沒有說的這麼簡單,五年時間夠長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方予同神色間有些不安,手心緊攥著大拇指。
“我想說。”於蕭呼出口氣,直直望向方予同的眼底,輕聲問:“不重新開始,那能追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