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予同腳步一頓。
見他這樣,方與齊瞬間懂了,“你可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哥,還是兩次!”
方予同歎了口氣:“回去再說。”
兩人都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處的昏黃路燈下站著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他嘴裏叼著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根煙,煙頭的火光映入眼裏,暖光打在臉上也沒有帶來一起溫度,目光意味不明,直直地盯著疊在一起的兩個背影。
於蕭呼出一口煙霧,在空中散開。
印象裏的方予同,這些年通過各種途徑了解到的方予同,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清清冷冷,不動聲色地拒人於千裏之外。
因為不習慣肢體接觸,於蕭第一次、之後每一次碰到他時都顯得不自在,指尖隻要貼著他的身體滑過,就會帶起一陣輕顫。
這樣的方予同,此刻卻毫無推拒地任人攬著。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單元樓,於蕭才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腕上早就停住的表,臉上罕見地出現幾分失落。
半晌,於蕭才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師父。”
於蕭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喊出一聲後半天沒有下文,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催促,於蕭才繼續:
“我好像……真的把他弄丟了。”
方予同回家後就進廚房煮晚上份的中藥,留方與齊一個人在房間裏瞎轉悠,最後扒在廚房門邊,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
“幹什麼?”
“就住這樣的房子,爸媽知道要心疼死了。”
“想多了,”方予同關上火,“沒你想的這麼矯情。”
這房子不算大,獨居的話剛剛好,但是客廳有兩大塊落地窗,外麵的風景一覽無餘,這也是方予同當初買下這裏的原因之一。
此時的窗外是星星點點的光亮,作為夜空中看不見的星星的替代。落地窗前擺著一個小吧台,方予同難得空下來的時間,就會坐在那裏看窗外,徹底放空自己。
方予同收回視線,把空調毯扔給方與齊,“沙發可以展開,早點睡,明天回學校上課去。”
“哥,”方與齊聳聳肩,“咱倆都好久不見了,聊聊唄。”
因為工作和身份原因,就算是親兄弟也很少見麵,他們爸媽年輕時候工作忙,方與齊可以說是方予同“親手”帶大的,格外粘他。
方予同點點頭,手裏捧著那碗散發著熱氣的中藥,“嗯。”
“你還喜歡他吧。”方與齊開門見山,“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真的很明顯。媽媽要是知道會難過的。”
方予同眸光一閃。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哥,你要看清你自己的心,不要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
“喜不喜歡都不重要。”方予同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沒有底氣,“我們沒有可能的。”
方與齊還想再說什麼,看見方予同平靜的表情後突然頓住,發出一聲歎息。
“不用擔心,這隻是工作而已。”
方予同將中藥一飲而盡,那股子又澀又苦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底,讓他的聲音也幹澀起來:“工作期間,我會和他保持距離。工作結束,我們不會再見麵了。”
“那這樣你會開心一點嗎?”
方予同沒應,卻低頭笑笑,在心裏回答: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