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不要說了,散了吧。”頭頂傳來宮永成嚴厲的聲音,身後的議論聲戛然而止,隨後是眾人魚貫而出的聲音,雖然沒有抬頭,但她知道她的父親,母親,九哥,還有莫可都沒有走。
“老九,你也走吧?”宮永成朝仍舊站在一旁的宮清揚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宮清揚卻躊躇著不願意離開,隻是拿一雙眼睛擔憂的望著尚且跪在地上的璃落,眉頭緊鎖。
感受到宮清揚的注視,璃落微微抬頭,恰好撞進他一雙擔憂的眸子裏,不禁心中一動,麵上卻裝得雲淡風輕,對著宮清揚微微一笑。
“九哥,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想單獨和爹娘說。”當然這隻是璃落支開宮清揚的一個借口。
見璃落這樣說,宮清揚微微一愣,想起兩人昨日還因一些瑣事爭吵,不禁有些懊惱,朝璃落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大廳。
看見宮清揚的身影消失在大廳入口處,宮永成方才鄭重的看著璃落開口道。
“璃落啊,雖然這次你沒有被封為皇後,但賜為宸妃已是莫大的恩寵,你進宮之後,需與你姐姐聯手,將宮家的家業發揚光大,宮家家族的鼎盛繁榮就靠你和你姐姐了。”
宮永成說著竟然破天荒的再次握了握璃落的手,幾乎要老淚縱橫了,讓璃落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他,就要遭天譴似的,轉眸看了看母親擔憂卻依舊難掩喜色的眼眸,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為她得以封為宸妃,享受莫大恩寵而高興,當然她也高興,隻是起因不同而已。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在好命婆喜氣洋洋的祝禱聲中,璃落自銅鏡中看到母親帶淚的微笑。明日,便是出閣的日子了,明日她就可以再次見到他了,想到秦辰,璃落的心就絞痛的難受,往事一幕幕在眼前略過,一切都仿若昨日,她忘不了。
“落落,你年前墜崖,我們好不容易將你尋回,娘親本想再留你幾年,誰曾想……”好命婆手中的玉梳,緩緩滑過璃落如水的長發,而和孝公主話語一噎,竟是再說不下去了。
璃落唇瓣微揚,一抹冷淡的弧度隨即而出,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她微笑著轉過臉,看著和孝公主,淺淺開口。
“娘親,你不必這樣,能為宮家為娘親做一些事,落落很開心。”璃落說著,將視線移到窗前高照著的龍鳳燭上,再次輕緩開口:“落落隻擔心自己最終辜負父母期許。”
“怎麼會?我們家的落落一直是娘親的手中的寶。”說到這裏,和孝公主抬眼掃了掃房中的一眾丫鬟仆人,吩咐他們下去,隻留貼身婢女如意在旁。才再次轉頭看著璃落,緩緩開口。
“落落,雖然昨日在大廳,你爹說要你進宮之後,與璃茉連手,共謀宮家利益,此話你斟酌著聽就好,你性子純良,隻是今日的璃茉已不是當初在府中時的璃茉了,當初我讓你當心她,你不聽,如今娘親還是要舊話重提,進宮之後,對她,能避則避,就像你勸娘親的,你是皇親國戚,又得聖上新封宸妃,除了當今皇帝,你不需要仰仗任何人,更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明白嗎?”
自璃落回來,這是和孝公主第一次對她說這樣多的話,原來她不是不懂,隻是一切都是為女兒著想,想到這,璃落自嘲的一笑,佯裝感動的將臉埋在母親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了她,聲音哽咽,卻異常堅定。
“我明白,娘親放心。”
母女倆一直聊到夜深,直到如意幾次笑著催促說需得給新嫁娘一枕好眠,明日大喜時才能容顏好,和孝公主方才離去,眸中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