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在的製度, 想要證明仿生人已經覺醒自主意識,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容易, 程序也變得繁瑣起來。
光是需要跑的各個部門,準備的各種文件,就足夠夏歌忙活半個月。
這還隻是證明已經覺醒,要想進一步證明擁有成年人的心智,那又是另一番事了。
要是放在以前——陳笑年是這麼想的——想要蓋章一個仿生人覺醒了自主意識還不容易?隻需要讓那仿生人出現在傅薄妄麵前,稍微做出一兩個不同於尋常仿生人的舉動,就完事了,前後都不需要一分鍾。
真是夠諷刺的。
但究竟為何會這樣,陳笑年也明白,那些仿生智能威脅論的支持者無法直接阻止新提案被通過, 就隻能找各種人脈,在中間過程中下手,設立重重阻礙。
這樣的事, 陳笑年之前也預料到了,與其說是對立方的阻礙, 不如說是通往目的地需要的必經之路。
可知道是知道,每當夜深人靜, 或是忽然的空閑時間到來,麵對著這樣那樣因為搞不定這些繁瑣事務求助的仿生人或其主人, 就會感到一陣疲憊。
甚至在有些時候,還會麵對己方的誤解和謾罵。
到了這個地步, 因為對立方——也就是仿生智能威脅論的那些人——也在積極爭取民眾的支持, 使出了渾身解數,已經開始有人誤認為他隻是為了政績而奔走,隻在口頭和表麵上支持仿生人, 實際上僅僅是為了騙票。
陳笑年想了想,還是沒有將白天的經曆說出來,將這些複雜、沉重的事情也施加到小夏和阿九的心上。
說了能如何?不過是多了兩個天真的靈魂一起為此鬱鬱寡歡。
拿起杯子,再次咽下一口酸澀的酒水後,陳笑年忽然發覺今天的自己格外不勝酒力,便放下杯子沒再繼續,而是改叫了一份沙拉小食。
能親眼見到小夏和阿九,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
雖然依然不是很理解小夏為什麼會覺得這些麻煩事,尤其是明擺著就是在故意為難他們的繁瑣程序,也能算得上令人開心,但起碼,此時此刻,他們是笑著的。
陳笑年沒再追問下去,將話題拉了回來,再次將自己想起的幾個點提醒給他們。
“總之,一定要記住這些文件和證明,都隻是為了應付他們,如果你們太老實了,所有問題都誠實回答,隻考慮問題,而不考慮他們為何問這些,就很容易被卡住。”
夏歌再次嗯嗯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還學會了舉一反三,
“就像是平時回答朋友的問題,和考場上為了得分應付考試的區別?”
“也可以這麼理解。”
陳笑年點頭。
阿九也跟著思考起來,“比如,被問到如何看待人類的時候,不可以想當然的回答,人類是很厲害難懂的一種生物,而要參照剛才你說的正確答案。”
夏歌:“正確答案是人類很可愛嗎?”
阿九:“是參考答案……不對,參考答案也不是這句。”
夏歌:“那我要把參考答案和自己的答案全都寫一遍。”
阿九:“為什麼?”
兩個人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夏歌還沒有感覺到喝醉的感覺是什麼,倒是心情好得不行,不知不覺等沙拉上來了,低頭看的時候已經被自己吃了一半下去。
夏歌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是點來三個人一起吃的,但最需要食物和維生素的陳同學反而隻動了一兩口。
至於阿九,他原以為阿九會像自己一樣,好不容易能吃東西了,會很有興趣,但似乎阿九對於興趣的表現並不體現在‘量大’的上麵,而是更喜歡細致、仔細、認真地慢慢品嚐,一口在嘴裏都要嚼很久才會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