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楊鼓提醒,王迦南可能都不會留意到通道深處的異常,那一抹婆娑的黑影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它是躁動的,不安的,蓄勢待發的。
楊胖子吞了口唾沫,寒氣從腳底板蹭蹭蹭的往腦門兒上竄,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人在非常條件下總能做出非常反應,這一次,拔槍開保險上膛,一係列的動作做下來,快得簡直讓楊鼓不能相信這是自己在操控自己的雙手。但快又能怎樣,握槍的手,在不受控製的發抖。
王迦南看了他一眼,在查看警員資料的時候就已經對麵前的這個胖子有了大體了解,弱點自然也是清楚,“慫了?”
“你先走。”楊鼓認了,向人認慫他辦不到,但是裏頭的不一定是人。
回應他的,是一束無比刺眼的光柱。
手電的燈光如同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筆直的插進了通道的深處。
當楊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視野猛然開朗,一團人形的黑霧直接暴露在燈光下。
看不清麵貌,唯有一雙閃爍著紅光的眸子,血腥而又暴戾。
“砰”
楊鼓開了槍。槍口的火光一下子蓋過了那雙眸子的顏色,隻看到那蓬黑霧猛然震蕩了一下,緊跟著,一聲幾乎要將人的耳膜刺破的尖嘯響徹整個通道。不待前方兩人反應過來,黑霧調轉身形,急速的向通道內部掠去。
王迦南掏出槍,作勢就要追上去,卻被楊鼓一把給拉住了,“幹什麼去?找死?!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我確實沒看清,但肯定不是鬼。”
說罷,扯開楊鼓的手,自顧自的大跨步追上前去。
“曹尼瑪,你想死老子還不想呢!”楊胖子跺了跺腳,嘴上氣急敗壞的喊道。但是思前想後,硬氣也不過兩秒,還是提槍跟了上去,“特娘的,早知道頭年那事兒就應下了,老子為國捐軀了,那丫頭還能撈個撫恤金,烈士家屬,好歹不用去愁吃穿。”
王迦南快步走到黑影原先的所在地,低頭打量了兩眼,心中頓時安定下來,“有血。”
有血就代表它是個有肉身的活物,但凡是無法免疫槍支傷害的,就有底氣與之周旋。
楊鼓抻頭看了一眼,心裏的大石頓時落了地,長舒兩口氣,腦子又活絡起來,“你說會不會是那守墳的老頭兒扮鬼嚇唬咱?”
“有可……等等,你看這些腳印。”
因為那東西受了傷,地麵上有血,轉身的時候陰差陽錯留下了腳印,這個腳印登時又把楊胖子的眼給看直了。
巴掌長,每個腳趾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娃娃的腳印!就跟,就跟身側牆壁上印著的一模一樣!
氣氛再度壓抑起來,試問如果不是守墳老頭兒的話,又有哪家的娃娃會出現在這兒?長得也忒滲人了點兒,還有,這牆壁上的腳印怎麼解釋?
正當楊鼓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時候,王迦南幾乎是猶豫都沒有猶豫便動身了,他向來信奉眼見為實。
因為對那黑影的整體實力欠缺了解,所以兩個人都相當的謹慎,況且這條通道楊鼓等人走過,盡頭塌方,隻要那東西不會穿牆,就絕對走不出去,故而現在隻要穩住陣腳不要被偷襲就好,根本沒有急速奔行的必要。
“哎哎,我想起來個事兒,小時候我爺跟我說過,咱們這一塊兒山區裏有鬼孩兒,你說裏頭那個會不會就是?”
王迦南腳步一停,“鬼孩兒?”
“嗯,鬼孩兒,我也就是聽家裏老爺子說過,沒親眼見過。說是山精養大的,長不大,光著腳丫子在雷區裏跑,身子輕,踩著雷也不會炸,喜好吃人肉,所以在雷區裏頭死的人,大半兒都找不著了,就是進了它的肚子。”
“你信?”
“什麼叫信不信?這都真事兒,雷區裏死的人野獸那都不敢進來吃,就算是爛了,也得有個頭蓋骨留下,要不是讓它給帶走了,還能上了哪兒?”
“山頂上那些墳堆你沒看見?”
楊鼓一愣,旋即不屑道:“你說是那老頭兒給埋了?呷,你那是不知道,這老頭可不是什麼善人,往前讓他往外帶個屍體都要給好處,他能有那麼好的心?再者說了,咱們這雷區縱橫幾十裏,上下幾十年,毀在裏頭的人遠不止那些。還有人親眼看到過鬼孩兒吃人的,不然我能跟你瞎說? ”
這回輪到王迦南吃驚了,“有目擊者?”
“有!就咱肖虎山上的老獵戶,常在外頭走的,十個有六個都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