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華是施小山的親兒子?”白養山問。
李張紅搖了搖頭,給了一個否定回答。施華是老痞子撿來的,打小兒就沒當成自己兒子看,經常打罵。
白山養,“你曉不曉得施華在跟你閨女耍?兩個人昨天還去了山上。”
“不能,不能的,望望把他當哥,倆人小四歲哩!”
白山養皺了皺眉頭,“施小山這人怎麼樣?”
李張紅猶豫了一下道:“不正經,總要占些小便宜,我男人一直不待見他。”
“行,你出去,把你閨女叫進來。”
周望望才十三,但是山裏的孩子當家早,比尋常人要懂事早熟的多,故而白山養跟她提上山,小姑娘的臉就紅了,捏著衣角小聲答道:
“大大,華哥兒說我年齡小,還不能生娃娃,我倆沒做啥。”
白山養沒在這上麵糾結,“尋常時候,他來找你耍麼?”
周望望點頭,“常來。”
“你爹不惱他?”
“不惱的,惱也不讓我跟他一塊兒耍,就是不能進門兒,他爹爹......”周望望說到這兒就不肯說話了。
白山養把腰杆挺起來,“他爹怎麼了?”
“他爹爹,不好,以前,趁我爹爹出去忙活,欺負我娘。”
白爭聽到這兒,蹭的一下子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宋青樹被嚇了一跳,帕所老頭先是一驚,而後兩眼一瞪,張嘴說道:“這就弄明白了?”
白爭舔了舔嘴唇,“嗯。”
宋青樹見狀撐著桌子就站了起來,“老前輩,咱得先停停,我突然想起來我跟爭子還有活兒沒收拾完,晚點兒,晚點兒您到樓裏來吃晚飯,我給您整點兒好酒,接著嘮。”
沒等老帕所回應,拉著白爭就往院子外麵走。
“你過分了啊。”
“什麼,什麼我就過分了?”
“別裝,咱哥倆兒誰不知道誰,老實交代,是不是又相中那樊梨花了?”
白爭梗著頭愣了一兩秒,說的好像是那個縣法醫的名字,“天地良心,沒有的事兒!”
“嘖嘖嘖,跟人民警察都不願意坦誠相待了不是?還沒有,那你著急忙慌的表現啥?我說你這人也忒貪心了點兒,就今天上午啊,我就是跟那王啞巴家的小閨女說了幾句閑話,你就跟個讓人搶了球的屎殼郎一樣,撅起腚就要跟我幹架,怎麼的這會兒,又瞄上人家縣法醫了唄?要說也怨不得你,畢竟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沒那麼高的思想覺悟,但是我今天跟你說明白,咱禍害誰都行,就是不能禍害咱們警察隊伍的同僚!大家都是同誌,是這個社會秩序的維護者,應該互幫互助,團結一心,我們......”
白爭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架不住宋青樹的唇槍舌劍,“行行行,打住,打住,咱們直奔主題,直說,你又有什麼想法。”
宋青樹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焦慮,“我是覺得吧,咱們現在的人際關係太單一,沒有完整的社交網絡。其實說白了,就是人脈太少,朋友不夠,缺乏一手資源,或許現在感覺不到,但以後,就會慢慢展現出相應的弊端。人要學會未雨綢繆,我的想法是,通過帕所前輩,先和縣城的同誌搭上線,城鄉結合,這麼一來就可以利用縣城的資源......”
這麼一說白爭就明白了, “合著我去就是圖謀不軌,你上就是為民謀利了?!”
傍晚,鄔棚鎮家家戶戶都冒起炊煙,空氣裏的菜香與茶香交織混合,就著清冽的晚風,十分下飯。
帕所如約而至,宋青樹把特地買來的兩瓶滇南石窖擺上台麵兒,人剛落坐,就開口了。
“老前輩,您中午說的火塘案,我仔細琢磨了,您看看是不是我說的這麼回事兒。”
帕所端起杯子來接了白爭一杯酒,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頭前您老說了,在白爺檢查屋子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紅陶酒壺,確定裏麵裝過茶釀。據我了解,茶釀是一種土方酒。之所以叫這麼個名,就是因為在發酵的穀物中夾雜了蘭陵盛產的茶葉,喝起來自帶一股茶香。這種酒價格低廉,家家戶戶都喝的起,不過相應的,度數也低,專業一點來說,裏麵的酒精含量根本達不到燃燒標準,很難促成大火,把人燒死。就算可以,被燒的周正也會掙紮,他們家住的是草屋,人被活活燒死,房子卻一點沒事兒,我想,白爺當時也是因為這種種的疑點才決定追查下去。”宋青樹看了看帕所,後者麵無表情,搞得他有點兒不知所措,短暫的停頓過後,還是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