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情緒有些崩潰,冷懷謹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不敢貿然碰她。
“不,不要碰我,停,停下就,就起不來了。”
現在就已經要到她的身體極限了,如果這種時候出現外力的幹擾被迫停下,她就沒辦法再繼續往前了。
現在繼續往前,完全是依賴著“慣性”在跑。
因為過度勞累留下的生理性的淚水已經被冷風吹成冰碴了,但是她眨眨眼,讓眼前的景物清楚一點以後,就倔強的繼續往前跑。
她必須跑到最後。
如果第一天就放棄了,那第二天不就更好找理由放棄了嗎?接下來的第三天第四天,難道她隻能一輩子喂豬嗎?
冷懷謹看著她那雙在風雪中異常明亮的眼睛,想起了之前在那個小村莊裏看到她用一把水果刀屠,殺野豬毒蛇的那一幕,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的目光。
震撼人心的明亮的堅定的目光。
他從來沒有在一個女人身上看到這樣的韌性。
如果把她留在暗夜,她會成為最出色的女殺手吧,說不定在極樂之宴上也能給他莫大的幫助。
如果沒有對她動心,他會毫不猶豫的留下她,訓練她成為自己最出色的下屬,最鋒利的一把利刃。
但是動心以後,他隻想她平安單純的度過一生。
看著她一邊流淚一邊加持不懈的往二十公裏的目標跑過去,雖然心裏諸多遲疑,但是冷懷謹已經不能動手強製性的把她叫停了。
她已經跑了目標的三分之二,幾乎隻剩半條命了,他在這時候叫停她,巨大的挫敗感會吞噬掉她這半條命,她以後就廢了。
隻有叫她跑到最後,她才能完完整整的“活”過來。
他沒有再說話,沉默的跟在她身邊,像是一開始那樣陪著她,跟著她的速度一起朝她想要的終點跑去。
到終點的時候,她果然像是一張蒼白輕薄的白紙一樣在凜冽的寒風中驟然倒地。
但是她臉上的笑容異常的光彩照人,是他見過最美的笑容,像是雨後彩虹一般。
他沉默的將她抱到懷裏,然後打電話給卓聽楓,告訴他叫他開車帶擔架過來。
沈未央臉色蒼白的笑了笑,不知道是真的失望,還是隻是在調侃而已。
“啊,真,真的叫擔架過,過來嗎?我,我以為你會,會紳士的抱著我或者背著我回去呢。”
她像是一隻虛弱的小貓一樣依賴的在他懷裏蹭了蹭。
“說好不,不喜歡的啊,可是,還是很想要你寵著我一點。”
後麵的話越說越小,她直接昏厥過去了。
冷懷謹盯著她蒼白的小臉看了幾秒,然後重新撥通了卓聽楓的電話:“未央跑了二十公裏,暈倒了,你把該用的東西送去最近的醫護室,不用過來了,我背她過去。”
去醫護室的雪這麼厚還沒清理,車子未必比他走的快。
一開始他隻是覺得有車子會省事方便而已。
但是她都這樣說了,他怎麼會拒絕。
他在她幹裂冰冷的薄唇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起身背著昏迷的她朝醫護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