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今這個不安全的社會裏,喝水噎死,走路摔死,做夢睡死,穿衣悶死……各種離奇的死亡方式不過就是為了提供一個合理的穿越契機,一段更美妙的故事的開端。
祁蘅雖然也看奇幻電影、魔法小說、神鬼遊戲,但也就隻限娛樂而已,他本人是個十分現實的人,甚至有點兒見了什麼狀況非要先在腦海裏分析出了原理,列個一、二、三可能性與最佳處理方法才會去麵對的強迫症,這是多年應試教育所培養成的理性思維。當然,這不是不好,祁蘅的生活很有條理性,雖然在他人眼中這小孩有點兒死板,但他本人覺得這樣有計劃的人生很舒服:有規劃才不會手忙腳亂。脫線、無厘頭的想法隻要在腦海裏自娛自樂就好,表現出來可就真的成笑料了!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對狐鬼神魔沒有期盼沒有向往的人,也沒能逃開穿越的命運。嗯,這或許就是現實的人們在這個流行穿越的年代裏的無奈。
之所以意識到自己穿越的現實,是因為祁蘅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控製不了手腳也無法看清眼前,啊,更準確的來說,他隻是隱隱約約看見了白色的一片。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祁蘅隻是覺得自己可能是國慶長假睡迷糊了。自己家的天花板是清新的淺綠色的,被褥是溫暖的鵝黃色的,怎麼就能看成白色呢?然後當他想揉揉眼睛以便看得更清楚時,可憐的孩子發現自己沒能感覺到手的存在。可能是睡覺姿勢不對,被壓麻木了,他又嚐試著伸腿、翻身,仍舊沒有任何肉體被觸動的知覺!難道自己得了什麼帕金森綜合症之類的病痛?祁蘅驚慌了。
可能是在做夢,一個噩夢!
這是這個人第一次用“夢”來安慰自己。不過不等他試著閉眼再睜開來確認自己的判斷,或者嚐試咬自己一口(這回可能會發現連舌頭也沒了)看看痛不痛,就又昏睡過去了。
幾次反複之後,祁蘅終於無奈地接受了自己不再是“祁蘅”這人的事實,他現在充其量隻能被看成是一個有著“祁蘅”意識的精神體。
就算曾經做過胚胎、當過嬰兒,原諒他不記得靈魂是怎樣生成,又怎樣和肉體融合的,是否有像小說裏描述的那樣能感受到暖洋洋的母體,聽見父親殷切的話語。不過,現在的祁蘅可以明確地告訴我們,不論這是哪個生物的“子宮”---如果那個孕育未生成的新生命的地方還叫這個名字的話---他隻覺得自己周圍空蕩蕩的,就像是一個無邊無際的虛空,隻有自己孤單的存在著。奇怪的是,這片空間是冰冷的,幾乎可以凍僵他。或許是精神體並不需要符合熱脹冷縮的物理原理,也有可能是過了某個極點,就像4攝氏度以下的水,他的體積反而在增大,慢慢向占據整個空間的目標挺進。祁蘅想,或許等哪一天自己的體積可以足夠大到撐破這個空間的時候,他就降生了。哦,這真是個奇怪的生物,應該不在地球了吧?
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隻知道努力地在空寂之中保持理智,不要因為過於安靜的環境精神失常(俗稱發瘋),直到重獲肉體的那一刻。可惜,這個他睡前的想法,或者說是期盼,也隻不過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了。
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過去了,祁蘅終於聽見了外界的聲音---初生的嬰兒的確是聽力比視力更敏銳,或許他可以奢望自己還是個人類?
“哈利,不許你動我的玩具!”
“我就要,我就要!”
“哇,媽媽,哈利要搶我的玩具!”
“哦,我親愛的小達達,媽媽不會允許他欺負你的。”我們可以想象得出這個甜膩的聲音的主人是用怎樣寵溺的動作和表情對待那個大嗓門男孩的。然後,女人突然轉變了態度,比川劇的變臉還要迅速:“哈利,回到你的碗櫥裏去,沒有晚飯!”
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關門聲、落鎖聲,“佩妮姨媽這不公平”的小小抱怨聲,還有“達達想要什麼新玩具爸爸媽媽都會給你買的”、“是,是,不給哈利,隻給你”之類的安慰聲……祁蘅感歎著真真的一個天堂一個地獄,然後發現自己的視力恢複了。
透過一層紅色的薄膜,他能看見一個漂浮著的金紅色的人形東西,是個靈魂!那個靈魂閉著眼睛,小嘴一張一合,睡得正熟。不,不是在睡覺,是沒有開啟靈魂力量!哦,他怎麼知道那是靈魂?有怎麼知道什麼是開啟靈魂力量,什麼是沒有開啟?哦,還僅僅隻看了一眼就能肯定的下結論?不,不,靈魂力量是什麼?!祁蘅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了,似乎是,多了很多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知識……(準確來說應該是在現實生活中沒有接觸過,小說遊戲電視電影裏這種名詞還是有的)
祁蘅伸手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墨綠色的,偶爾會有一絲銀線浮現,對比隔著一道屏障那個小家夥火熱的靈魂,自己顯然冷得徹骨,不是那種單純溫度上的下降,而是一種冷清甚至冷寂、冷峻甚至冷冽、冷酷甚至冷厲、冷漠甚至冷血。
有聽覺、視覺、嗅覺、觸覺、感覺,這是靈魂完全開啟的標誌,甚至,那銀線很可能就是傳說中極其稀少、隻有最最厲害的矮人王才能找到並開采的魔法金屬秘銀---經過它的淬煉可以讓靈魂更加強大!如果不是穿越重生的福利,或者補償,那麼就是說他繼承的這個靈魂的前主人有著廣博的人脈、龐大的財富以及極高的地位與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