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卿沉聲道:“你且看我這一劍,能掀翻你們多少艘船!”
說完,他便做出出劍之姿。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之上突然有一道身影墜下,砸在江麵上。
隨著這人的雙腳落於江麵,整座翻滾的江水立時安靜了下來,不在起一絲波瀾!
這人姿態從容,背負這雙手,麵朝周少卿!
而這人一現身,林踏海數百艘戰船上的所有人均沸騰起來,他們雖然隻是看到了一個背影,卻也知道來的人正是那個以一己之力對抗敖柄,對抗天域,拯救世人的林沉!
更讓林踏海與周少卿這雙方統帥感到驚訝的是,就連大寧王朝的軍隊在見到林沉現身後,也都紛紛丟下了兵器,為林沉的現身歡呼。
這一次,本該生死相向的雙方兵士,竟是出奇的團結一致!
林沉走入船艙,齊王與定國將軍周天慈,新任內閣首輔王行三人端坐其中。
林沉走入之後,沒有與齊王說話,而是先瞥眼望向那看起來隻有三十來歲,相貌端正透著剛正氣的王行,問道:“你就是胡首輔的學生王行?”
王行不卑不亢的點了點頭。
林沉又端詳了王行一番,說道:“老首輔說過由你接替他是王朝之幸。”
王行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林沉轉頭望向齊王,緩緩問道:“為何沒有即位?”
齊王劉致坊苦笑道:“不管是敖柄還是劉由炙,他都是天子的皮囊,他不死,那些迂腐的言官老臣會搬出一大堆祖製來製約我,我是想即位卻又不能。”
林沉繼續問道:“那現在呢?”
齊王猶豫了下,說道:“現在是沒有機會了!”
林沉一笑置之,毫不客氣的坐在一張椅子上。
齊王對周天慈王行吩咐道:“你們與船上的所有人一同離開這艘船!”
王行應聲而去,周天慈滿臉猶豫,最終也跟著離開。
很快這首艘為了掩人耳目外表並不出眾的戰船,隻剩下了林沉與齊王兩人。
齊王端起麵前茶杯,手臂卻在劇烈顫抖,茶杯還沒遞到嘴邊,杯中水卻已潑灑出了一半。
林沉會心一笑,並沒有開口揭露齊王心中的畏懼,隻是靜靜地望著他。
齊王在林沉視線的籠罩下,卻有種無所遁形之感,他丟下茶杯,跪在林沉麵前,說道:“林公子,我不想做亡國的君王,我可與你劃江而治,將大寧國土的半壁江山都贈予你!”
林沉沒有說話。
齊王劉致坊緊咬嘴唇,似乎做出了個極為艱難的決定,說道:“我劉家願意西遷,將中原之地讓出,並許諾從此不再踏入中原一步。”
林沉輕輕歎了口氣,隨即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向與平靜湖麵成鮮明對比的一排排雄壯威武的戰船,緩緩說道:“小時候,我在林家不受待見,祖母與養母見了我更是如見瘟神,之後全家滿門被滅,我還是毅然決然的提劍追殺仇人,那時的我心中沒有畏懼,沒有怨念,隻有對仇人的恨意,縱然在林家我隻住在一間柴房,林家人對我極盡冷落,但那終歸是我的家!我知道沒有家的痛苦,所以不會輕易地將別人的家毀去!”
齊王心頭一顫,仔細揣摩林沉這番話。
林沉繼續道:“之後我入了天正派,由於我是根骨被廢的庸人,所以在派中一樣不受同門待見,師傅張大倫曾一度勸我棄武從文,但我還是堅持了下來。那時我隻是覺得人生道路千千萬,我林沉沒必要走別人的路,去複製別人的成功?我應該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大道,世上的路不都是人走出來的嗎?事實證明,如果沒有當初的堅持,我也不會有今天的境界。”
“踏入江湖,我遇到了很多人,打贏了許多修為比我高的對手,那時我感到很奇怪,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人希望我死?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在這尚武的江湖中,每個人都敬重修為高深之人,對於修為弱的武者,強者總會想著欺淩,吃瓜群眾也都愛看這種恃強淩弱的場麵。周而複始,弱者變強欺負更弱的人,強者衰退,再被後來居上的弱者欺負,這樣便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不過追根究底,還是大勢所趨,人人尚武,想要不被人欺負,就隻能不斷追尋武道大境!”
說著,林沉自嘲一笑,繼續道:“我是屬於運氣不太好的一類人,在我未入人王境之前,那些一等境武者將我逼的喘不過氣來,後來好不容易邁入了人王境,卻又迎來了武道大世,人王境武者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所遇到的對手卻又成了人王境武者。話說回來,我能有今天的境界,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當初的複仇之心,另一部分則是所遇對手的咄咄逼人。”
齊王劉致坊心如電轉,忽然想起四個字,周身立時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