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皇帝鐵青著臉,拂袖大步而去。經過惲王身邊時,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百官跪地恭送,口稱“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侯子鈺自知大勢已去,臉色頓時慘白到了極點。
近衛軍上前拿人,夏侯子鈺掙紮著,對夏侯子修咬牙切齒道:“老四,你先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夏侯子修不以為然的一笑,沒有理他。
夏侯子鈺和“桑離”都被帶了下去。
百官紛紛往殿外走。誰也沒有發現,一向存在感比較弱的義王司徒同,輕抿的唇角勾起一抹篤定得意的淡笑,很快又消失不見。
楊國安經過夏侯子修身邊時,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獻王殿下,好手段。”
夏侯子修故意道:“大將軍說什麼?本王聽不懂。”
楊國安不齒的一笑,大踏步離開。
夏侯子修深吸了口氣,望了望金鑾殿上的那把交椅,冷冷一笑,也往外走去。
……
禦書房。
皇帝正在批折子,李公公輕聲上前,稟道:“陛下,貴妃娘娘在殿外跪了三個時辰了。”
皇帝握筆的手頓了頓,然後淡淡道:“她願意跪,就讓她跪著吧。”
這時,楊貴妃的聲音在外麵嘶聲響起:“陛下,一夜夫妻百夜恩,您當真要這麼絕情嗎?連臣妾這最後一麵都不見嗎?”
最後一麵?她又想搞什麼鬼?皇帝頓時沒了批折子的心思,隨手將一堆奏折推到了一邊。
李公公琢摸著上前:“陛下,娘娘金枝玉體,可如今已經在外麵跪了三個時辰了……”
皇帝還在遲疑,這時隻聽外麵宮女一聲驚叫:“不好,貴妃娘娘撞柱了……”
皇帝再也坐不住,大步朝禦書房外麵走去。
殿外地上,宮女太監們慌作一團,楊貴妃額頭上一片血跡,人已昏迷了過去。
皇帝見狀,倒抽了一口冷氣,當下衝宮女太監們一聲嗬斥:“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請太醫,將貴妃扶進去?”
眾人七手八腳,將楊貴妃扶進了禦書房的內殿。
太醫匆匆趕到,一番施針包紮過後,楊貴妃悠悠醒轉。
見到皇帝,神色淒惶的叫:“陛下。”
皇帝長歎一聲,“倩如,你這又是何苦呢?”
李公公見狀,得知皇帝心已軟,於是朝眾人示意,太醫帶著宮女太監們便都輕輕的退出了內殿。
一聲“倩如”讓楊貴妃再次潸然淚下,她此刻雖然額頭上包紮著紗布,又因跪了幾個時辰而顯得分外的虛弱和狼狽,可美人畢竟是美人,此刻梨花帶雨的模樣看上去任是鐵石心腸都能瞬間化成繞指柔。
“陛下。”她淒楚的抓著皇帝的衣袖,“陛下,倩如以為陛下真的絕情於此,連臣妾這最後一麵都不想要見了。”
皇帝身形僵了一僵:“好好的,為什麼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負氣話。”
楊貴妃垂著淚,“此生此世,能遇見陛下,便是我最大的幸運。這十幾年來我深受恩寵,在後宮風光無限,惹了多少人紅眼?如今鈺兒出事,臣妾還能活得下去嗎?俗話說,牆倒眾人推,我又何嚐不怕陛下因此而厭棄我?冷落我?”
她說到此處,聲音哽咽輕顫,嗚咽中抬眼望著皇帝,眼中清淚緩緩滑落,如晶瑩明珠滾過她保養得宜的如玉雙頰:“陛下……十幾年來,雖然我在深宮冷清寂寞,身邊群狼環伺,但陛下待我更勝民間恩愛夫妻,我人生如此幸運,以至於竟忘了這畢竟是深宮,是帝王之家。既然是帝王之家,就難免有勾心鬥角,有陰謀詭計。曆朝曆代,但凡有野心之人,誰不對那張龍椅虎視眈眈?我隻想著好好伺候陛下,未料到鈺兒竟也有了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