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侯子鈺氣極,一旁的驃騎大將軍楊國安一把拉住了他,朝他使了個眼色:“殿下不可禦前失儀,有陛下在,定能為殿下做主的。”
夏侯子修輕蔑一笑,不愧是舅舅,知道怎樣護著外甥,明明是造次,硬生生被說成了失儀,那含義瞬間就不一樣了。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護著外甥,也就隻有現如今如日中天的楊家人了。不過,他倒是要看看,今兒當著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麵,他楊家人要如何解這個局。
“你不用怕,”他冷冷的對“桑離”道:“聖上明斷,你隻管將事實真相道出便是。”
“是。”女子點頭,交代道:“犯女雖做的是刀頭舔血的營生,但自知輕重,從不敢與官府和朝廷打交道。一年前,忽然有人找到我,說有樁買賣要跟我談,然後把我帶到了他主人麵前,我這才知道,他的主人就是惲王殿下……”
夏侯子鈺又忍不住怒發衝冠:“賤婢,本王何時曾與你做過買賣?”
“夠了老三,”皇帝皺眉嗬斥:“你若真與此事無關,朕自會給你公道。又何須跟犯人計較?”
“是,父皇。”夏侯子鈺悻悻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夏侯子修示意“桑離”繼續,“桑離”咽了咽口水,用雖然低,卻足以讓全殿人都能聽得清的聲音繼續道:“犯女因長相與那方家千金有幾分相似,所以被惲王殿下看中,要犯女去殺樂平長公主。犯女不明白殿下為什麼要殺長公主,但是這種天大的事情,就是給犯女十個膽,犯女也是不敢的,所以當時二話沒說就拒絕了。可是惲王殿下卻派人抓了犯女的家人共計五口,以此相要挾,如若犯女不聽話,就將我的家人全都殺了。父母養育之人大如天,家中兄嫂和侄子也是無辜的,犯女逼於無奈,隻得答應。並且在惲王殿下的安排下,冒名頂替進了義王府,伺機對長公主下了慢性發作的毒藥。長公主死後,犯女又在鄆王殿下暗中相助下,這才得以順利脫身。陛下,犯女所言句句屬實,求陛下看在犯女是被脅迫的份上,繞犯女一條賤命!”
“一派胡言。”夏侯子鈺氣得腦門冒煙,他狠狠的盯著女殺手,恨不得要殺了她:“本王何時脅迫過你?又何時助你脫過身?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信口雌黃。”又麵向皇帝,惶然道:“父皇明鑒,兒臣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此女分明就是在誣陷兒臣,求父皇為兒臣做主,徹查此事,還兒臣一個公道。”
大將軍楊國安也躬手而出:“陛下,臣也以為單憑這女子一麵之詞,恐難以服眾。獻王殿下素來與長公主親厚,斷不可能做出此等罔滅人倫之事。定是有人暗中使壞,栽贓嫁禍,臣懇請陛下徹查此事,以堵悠悠眾口。”
朝中獻王一派見大將軍出頭,也紛紛出例,為獻王開脫。
皇帝見狀,眸光一閃,點頭道:“眾卿所言極是,單憑一麵之詞,確實難以服眾。”說著看向跪伏於地上的女殺手,道:“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是受惲王所使?”
女殺手道:“犯女以方穎的身份潛入義王府之後,該何時下毒,何時脫身,皆由殿下密信指使。而義王府中的動態,也都是由犯女傳遞出去的。”
言下之意,義王府的一舉一動,也都在惲王的監視之中。
義王司徒同此時再也忍不下去,越眾而出,躬身道:“臣懇請陛下做主。”
皇帝點點頭,“愛卿放心。此事朕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愛卿一個說法。”
說著看向女殺手,冷聲道:“你說你有書信作證,書信何在?”
大理寺卿忙上前一步,手中證據平舉過頭:“回陛下,書信在此。”
皇帝點頭:“呈上來。”
李公公將書信拿上來,呈給皇帝。皇帝一翻那些書信,頓時龍顏大怒。他狠狠的將那些信扔到夏侯子鈺麵前,鐵青著臉道:“老三,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夏侯子鈺一驚,連忙撿起書信,匆匆一覽,也臉色猝變:“這……”
那字跡,那筆畫,分明與他的一般無二。
“父皇。”他惶恐跪下,連連喊冤:“父皇,這信件定是偽造的,兒臣從未寫過這些信件,兒臣冤枉啊。這賤婢和老四串通一氣,他們故意陷害兒臣的,求父皇為兒臣做主啊……”
皇帝陰沉著臉不理他,徑直道:“來人。搜查惲王府。”
“是。”近衛軍統領得令,立馬帶人直奔惲王府而去。
很快,返轉複命:“啟稟陛下,在惲王書房中搜出他與嫌犯往來書信數封,請陛下過目。”
朝中大臣猝然變色,頓時麵麵相覷,“這,這……”
尤其是夏侯子鈺和楊國安,更是驚愕到了極點。
“怎麼可能?”夏侯子鈺懵了,剛才皇帝說要搜他的家,他還鬆了口氣,因為他們搜不出來什麼,不曾想,他們竟然搜出了他根本就沒有寫過的東西。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