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道:“當年的事,奴婢雖不是很清楚,但也大致聽說一些。這梅氏雖隻是個浣衣局的下賤宮女,但卻是陛下最寵愛的女人。據說當年陛下在浣衣局被她的歌聲打動,對她一見鍾情,之後便將她從浣衣局調到禦書房,擢升為奉茶宮女。若不是忌憚當時皇後娘家勢大,隻怕就沒後來的貴妃什麼事了。此事雖已過去了十九年,幾乎已無人知曉,但宮裏的老人也是有所印象的。”
竟然還有這麼一段秘事?夏侯子修蹙眉。難怪母後聽到歌聲就失態,原來當初皇帝就是被一個浣衣宮女的歌聲所吸引的。可她為什麼害怕?若按照宮女如此說法,父皇當初對那梅氏如此用情,要不是皇後攔著,差點就封了貴妃,隻是他們怎麼都沒有聽說這一號人呢?
“那後來呢?”他問。
紫蘇道:“那梅氏著實得寵了一陣子,陛下為了她,冷落了皇後娘娘好一陣子。娘娘不滿,找了個由頭,狠狠的收拾了梅氏一頓。聽說那梅氏從鳳儀宮回去後,就臥床不起,沒過兩天,人就沒了。”
“死了?”夏侯子宸蹙眉。
紫蘇點頭:“太醫院的人去看過,確實是傷重不治。陛下很是傷心,命人厚葬了她,盡管龍顏大怒,但礙著當時皇後娘娘的娘家勢力太大,不敢重罰,隻是禁足了娘娘兩個月。奴婢想,這大概也是陛下後來對冷落娘娘的緣由吧。那麗妃也是因為長得與那梅氏有幾分相似,才得以盛寵的。隻是娘娘這麼多年始終不甘心,尤其是大殿下過世後,她身心受了雙重打擊,一直鬱結於心,不得歡顏。奴婢懇求獻王殿下,可否多抽點時間來宮裏陪陪娘娘,多勸導寬慰一下她?否則長此以往,奴婢擔心娘娘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放心吧,本王有時間就會過來的。”夏侯子修淡淡道。
這時,夢靨之中的章皇後嘴邊喃喃逸出一句:“我雖知道你與那男人的私情——可不是我害的你——”
睡夢中的章皇後緊蹙著眉頭,樣子慌亂不已,夏侯子修連忙握住她的手:“母後,你知道誰與誰私情?”
“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不要來找我,不要!”章皇後驚叫著。
夏侯子修見狀不敢再追問下,隻覆上她的雙手:“母後,孩兒不問,您別怕,有孩兒在,您別怕!”
在他的安撫下,章皇後才終於漸漸平複下來,陷入沉睡當中。
夏侯子修看著那張在歲月侵蝕下已明顯衰老的容顏,眸中的光芒很複雜。
他的母妃早亡,章皇後喪子後又一直不曾再孕,於是求了皇帝,將他養在名下。也因著她皇後的身份,他才得以有資格和三皇兄惲王夏侯子鈺爭這儲君之位。隻是皇後的娘家勢力這些年被皇帝打壓得七零八落,雖頂著皇後的頭銜,但早已失勢,貴妃楊氏一族逐漸崛起,前朝後宮都有他們的人。幸得有姑母樂平長公主支持他,才不至於落於下風。
隻是,長公主突然被人害死,至今還沒有明確說法,巡防營的人一直都在尋找那個叫桑離的女子下落,可她卻如大海撈針,始終沒有消息。長公主沒了,他就猶如失去了左膀右臂,被惲王打壓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這讓他甚是惱火和慪氣。如果章皇後這兒再出什麼事……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這時,他的近身隨從匆匆而入,稟道:“殿下,巡防營的盧峰盧江軍求見。”
夏侯子修眸光一閃。盧峰這個時候來找他,定是跟那女殺手桑離有關了。
吩咐紫蘇好生照看章皇後,他大步走出寢殿。
盧峰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領京都巡防營統領一職。此刻他正在外殿徘徊,見到夏侯子修,急忙迎了上來。
夏侯子修左右一看,低聲道:“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盧峰拱手作揖,道:“事出緊急,殿下勿怪。”
“說吧,出了何事?”
“殿下,那個叫桑離的女殺手抓到了。”
夏侯子修大喜,“哦?人呢?現在何處?”
盧峰道:“秘密關押在大理寺的地牢裏。”
“帶本王去看看。”
“是。”
……
大理寺秘密地牢。
女殺手已經被高高的綁在了一個人形鐵架上,四肢俱是被鐵環牢牢的鎖住,動彈不得。但她的嘴很硬,無論怎樣的審問都不開口。
負責審問的獄卒咬牙道:“不招是吧?好,老子就打到你招為止……”說著,他用鞭子往鹽水裏一泡,然後拿出來,一甩手,鞭子狠狠的抽到了女殺手的身上。這皮鞭可不是普通的皮鞭,上麵還帶有著小小的鐵刺,一鞭下去往往能將皮肉帶起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