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也道:“是啊穎姑娘,為什麼?”

方穎狐疑的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在本朝,金鳳步搖是皇後才有資格簪戴的嗎?”

桑離和巧玲頓時都愣住了。

巧玲是身份卑賤,不知道這些禁忌。桑離則是穿越過來,更加不懂。因此聽到方穎這麼說,兩個人都懵了,彼此都有些麵麵相覷。

方穎將步搖收好,嚴肅認真的叮囑巧玲:“趕緊把這個藏起來,千萬別再拿出來簪戴了。萬一讓人知道告了密,姐姐就有麻煩了。”

巧玲惋惜道:“可這是子宸公子送的……”

方穎也愣住了,“子宸公子送的?他為什麼要送金鳳步搖給姐姐?民間女子不能簪戴金鳳步搖的呀。”

她不解的看向桑離,桑離更加不解。

是啊,子宸為什麼不送她蝴蝶步搖,金鈿步搖,再不濟鑲玉的也行,可為什麼偏偏送了金鳳凰?皇帝為龍,皇後為鳳,古人確有這樣的禁忌。子宸這麼做,又是什麼意思呢?

方穎道:“不管怎樣,這步搖是不能簪戴的了,姐姐,還是收起來吧。”

桑離點頭,“好,巧玲,你幫我收起來,以後不要再拿出來了。”

巧玲趕緊把金鳳步搖收到穩妥的地方。

“對了姐姐,”方穎道,“你昨晚喝多了,我給你熬了柑橘湯,我去廚房給你端來。”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

“姑娘。”待她的背影消失,巧玲期期艾艾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說吧。”桑離點頭。

巧玲道:“昨晚,咱們去了月亮湖之後,我聽梅苑的人說,穎姑娘她,她……”

“她怎麼了?”昨晚跳完舞之後,她叮囑管家送方穎回離園,自己則帶著巧玲去了月亮湖。自然也不知道後續發生的一切。

“梅苑的人說,姑娘走後,穎姑娘在管家給姑娘準備的那間房子裏彈琴,沒多久,安定王就來了。他好像喝醉了,然後……”她吞吞吐吐的,不好再說了。

但是桑離已然全明白了。很顯然,喝醉了的安定王和方穎之間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而這事兒整個梅苑的人也都知道了。

她不禁歎了口氣。酒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來,方穎還是走出了那一步。她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也就隨她去吧。

如果安定王有心,想必這幾日他便有動靜。隻不過,做妾終歸是低人一頭。但願方穎不要後悔她今日的選擇便好。

果不其然,三日後,安定王府來人,將方穎抬走了。

姐妹一場,雖然她是去給人做妾,但是,桑離還是給她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跟在安定王府的轎子後麵,一並抬入了王府。她想,也許看在這些嫁妝的麵子上,王府中的另幾位夫人不會為難方穎。

妾室不能穿正紅,今兒的方穎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裳,連蓋頭也是粉色的鴛鴦戲水。普通人家的妾室是沒有花轎嗩呐,吹吹打打的儀仗,隻一頂小轎就直接抬進側門的。更沒有正室那種十裏紅妝的風光。這就是做妾的命運。不過,畢竟是王府的六夫人,算是貴妾,又是看在桑離的麵子上,所以,安定王府還是派了總管來接人,抬著花轎,請了嗩呐手,一路吹吹打打的來到了離園。

臨上轎前,方穎走到桑離的麵前,鄭重的給她磕了個頭,哽咽著道:“姐姐,穎兒走了,以後不能常陪在你身邊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你的大恩大德,穎兒永世不忘……”

桑離強顏歡笑的扶起她,道:“你也是,好好保重。想回家了就回來,這兒永遠都是你的家。”

粉色蓋頭下,方穎不禁淚灑衣襟。

桑離歎口氣,鼻子酸酸的:“傻丫頭,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能哭,要開開心心的走,知道嗎?去了之後跟王爺好好的,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嗯。”方穎重重點頭。

這時王府的人來催了:“時候不早了,請六夫人上轎吧。”

方穎一咬牙,義無返顧的彎腰進了小轎。

這條路既然是她自己選的,就要一直走下去,永遠都不要回頭。

坐在一晃一晃的轎子裏,她慢慢的擦幹了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子。

看著轎子越走越遠,桑離終於忍不住淚濕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