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取下,目之所及像是寫滿了對尚容病情的禱告,一筆一劃透著飽含的誠心。他將經文重新放了回去,隨即跟上喬初去的方向。
回廊裏,她緊了緊身上的風衣,看著越發大起來的雨勢,暗自懊惱著方才出門沒有帶傘。她垂著腦袋,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身後一股凜冽而熟悉的氣息靠近,喬初還沒來得及回身,就被攬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她的頭上多出了一把有些破舊的傘,和男人矜貴清冽的氣質格格不入。
“小初……”男人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緊了幾分,透著不由分說的傷勢。喬初抬眸,撞進了一雙墨黑幽深的眼眸裏,那其中猶豫、不忍和歉意的情緒交織著,讓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喬初本能的想要躲開,奈何力量懸殊,根本無法動彈。她停下了動作,垂喪著頭一言不發。赫歧珩看著她突然變得乖順的模樣,他心中的苦澀和愧疚一起湧了上來。
“你放開我,我該回去了。”良久,喬初平靜的開了口,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仿佛在麵對一個疏離的陌生人。
赫歧珩心下一痛,果真鬆開了她,但仍然以一種強勢的姿態,“我送你回去。”
喬初沒有說話,邁進了雨裏,腳步下激起小處水花,就像她方才突然激蕩開漣漪的情緒。這段時間她想清楚了很多,她不排斥自己對他仍然留有餘情,但那些不好的會議不是說忘就忘的。
兩個人沒有結局,她已無所謂。如今最大的願望和念想,已經不是他了,而是希望尚容能夠醒過來,自己有一個健康快樂的餘生。
下山的路兩個人都走得很小心,一直到半山的涼亭,喬初才停下了腳步,抬眼平靜的看著他,“有事說吧,我急著回去。”
“小初,我找你找了好久,知道你在城西郊區,我直接趕過來了。你……願意原諒我嗎?”赫歧珩語無倫次的說著,握著傘的指尖微顫,泄露了這個男人的緊張。
“赫歧珩,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我們兩個牽扯了太久,我已經累了。”喬初看著地麵,心疼著,但麵上卻連個眉都沒皺一下。
赫歧珩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上前一步,“我不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不會放棄的。你不原諒我沒關係,我會用自己的辦法取得你的原諒的。”
他篤定的語氣讓喬初仿佛回到了曾經,他擁著自己,鄭重的承諾著一生愛護保護自己,可最後……
她將耳邊被風吹亂的發別過去,“不是不原諒,而是要自己沒了感情,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我的心死過一次,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換來的是現在麵對你好不容易能夠平靜下來的情緒……”
喬初重新踏進雨裏,身後的赫歧珩捏著傘柄的手幾乎將它折斷,那道清冷疏離的女聲猶在耳畔。
“餘生我會慢慢忘記你,直到陌生到想不起來你的樣子。”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