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市的深秋,枯葉落了一地,陰涼的微風吹過,掃得簌簌作響。夕陽的餘暉殘留在枝丫上,映射著火紅的一片晚霞。
喬初起身將窗簾拉開了些,開闊的視野將傍晚的景色盡收眼底,她的目光無聲的落在窗外,輕柔的聲音將她所觸及的一切都描繪了出來。
“還記得以前我在國外的時候,有一次放學,很意外的在教學樓下看到了你。那時的餘暉照射在你的身上,給你鍍了一層金光邊。你的身後是英倫風的建築,我還記得你上揚的嘴臉,是異國他鄉裏最溫暖的弧度。”
回憶起往事,喬初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目光也逐漸變的柔和。或許是那時的尚容過於美好,她久久的沉浸其中,難以自製。
她將目光轉向房間,這裏是I市鄉下最好的療養院,楚家在此的資助一直是隱蔽性的援助,隱蔽就算是赫歧珩想查,也未必能夠查到這裏來。
偌大的病房裝潢偏向於田園風格,目之所及的顏色無一不是柔和至極的。生命檢測儀的聲音在這無比靜謐的空間裏顯得尤為突兀,一切仿佛都是靜止的。
喬初攥著窗簾的手緊了緊,將心底哀戚的情緒克製著。尚容平靜的躺在病床上,雖麵容猙獰,但仍舊能夠通過眉眼依稀窺見從前的英俊帥氣。
陷入沉睡的他消瘦得不像話,病號服穿在他身上顯得空落落的,沒有一絲生氣。喬初靜靜的看著他,腦海裏浮現出他昔日的模樣,心底的情緒翻滾奔騰著。
她放緩了步伐走過去,仿佛怕吵醒一個沉睡的人一般。自從搬到這裏,她每日每日的守在他身邊,每天都在期待著他能夠給自己回應,期待著他能夠再次醒來。
她從小時候說起,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一句一句的,越發心酸。傭人擔心她的病情,卻不敢輕易上前勸說,隻能跟著守在房間門口幹著急。
“尚容,你不是說過會保護我直到永遠的嗎?我現在需要你的保護了,你趕快醒來好不好?”她的淚水終於抑製不住的奪眶而出,滾燙的淚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烙得她的心生疼。
病房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喬初仍舊俯首在床前,淚流不止。倏然,她的肩上多了雙沉重的手掌。
“小初……”她抬眸的瞬間就對上了尚福林微紅的眼眶,所有的情緒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地方,她撲在尚福林的懷裏哭了起來。
曾經精神抖擻的老人如今蒼老了許多,喬初甚至不敢麵對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尚容是他唯一的血脈,可如今卻……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雙膝砸在地麵上的聲音悶響,“爺爺,是我對不起尚容……都是我,是我害了他……”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選擇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我!我對不起您老人家……”
她的額頭撞擊在地板上,兩下沉重的響聲聽得尚福林心悸。他伸手揩去臉上的淚水,顫顫巍巍的將喬初扶了起來,顫抖的嗓音幹澀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