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你怎麼在這?”赫歧珩將車燈熄滅,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下意識的就要給赫原澤打電話,他手機剛點到通訊錄的界麵,就被安禾攔住。

“別給他打電話,我們吵架了。”安禾擦去臉上的淚痕,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她推了推輪椅,“歧……大哥,送我去酒店吧,我不想看到他。”

赫歧珩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又看了眼不遠處燈火闌珊的赫家老宅,將手機息屏收進口袋裏,猶豫的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拉開後座,將安禾扶到了座椅上,再將輪椅折疊放置在後備箱,驅車離開。

酒店房門口,赫歧珩將房卡交到了安禾的手上,“先休息吧,原澤那裏我會跟他說一聲,有什麼事不方便的可以通知前台。”

安禾沉默的點頭,眼前的男人一身西裝還未換下,這些年來他身上的少年氣早已經褪得一幹二淨,周身散發著成熟矜貴的氣質,在這樣一個男人麵前,他的一言一行都吸引著她的注意。

看著男人欲離開的樣子,安禾扯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娶楚夢棠,是認真的嗎?”

赫歧珩轉身,淡淡的拂開她的手,嗓音平靜清冷,“沒什麼就早點休息吧。”說完,他自顧自的走到了電梯口,看著麵板上不停跳躍的數字,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喬初的麵容,久久不散。

在收到赫歧珩的短信之前,赫原澤先接到的是一個狗仔發來的照片,照片裏安禾坐在輪椅上,身後的男人儼然就是他的大哥赫歧珩,兩人正在酒店前台辦理著入住。

他一把將手機扔出去,砸在了堅硬冰冷的牆壁上,摔得個四分五裂。他克製壓抑了很久的那種名為妒忌的情緒重新冒出了頭,強烈的憤怒幾乎將他吞噬……

一夜未眠,喬初呆愣的看著天花板,一直到天光大亮都不曾合過眼。赫歧珩拉著楚夢棠站在台上接受著眾人祝福的那一幕不停的在腦海裏閃現著,每一次回想五髒六腑都跟著抽痛一次。

可她就像著魔一樣不停的想著,想在赫歧珩的臉上看出一點點不願意的情緒,可是沒有,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床頭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著,她劃開看了一眼,呆坐了足足半個小時,才起身在洗漱間鞠了一把冷水洗臉。她拿了證件放在包裏,在約好的時間下樓。

當莫行聲將車停在民政局之時,喬初木訥的情緒才有了一點點的起伏。她看著寬闊的大門,看著一對對攜手進入的新人臉上揚起的笑容,心底一片荒涼。

她曾和赫歧珩並肩而坐拍下結婚證上的照片,也曾在配偶寫著他的名字的那一本結婚證上印上她的唇印。那時,她熱烈張揚,肆意得耀眼明媚。

莫行聲看著她出神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今天登記的人不少,看來我們得排會兒隊了。”

喬初收回思緒,緊了緊手上的戶口本,淡淡的點了點頭。她想起尚容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模樣,一瞬間呼吸遲滯,隨即加快腳步跟上莫行聲。

曾經她以為婚姻就是一輩子,也曾幻想過和赫歧珩的年邁時光,榕樹下他品茶,她修剪花草,一切安靜但卻足夠幸福。但現在,這些都成了她幻想中最不能觸碰的地方,哪怕隻是想象,也足以讓她記起兩個人之間的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