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捏了捏手上的各種合同文件,第一反應給喬家撥去了電話。她是愧疚的,喬家本就連年衰微,如何能擔負得起如此龐大的數額?於是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將借錢的話生生的壓了回去,隻留下滿腹的心事要找個地方傾訴。
“二小姐,夫人太太不在,您有事一個星期後再來電話吧。他們前兩天就出國旅行去了。”聽筒裏,老管家的聲音沉穩沙啞,好像帶著深沉的無奈。
喬初如鯁在喉,半晌才用盡量秦嶺平靜的嗓音說,“好,您忙。”掛斷電話後,她的手抑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昨天尚容還告訴自己他去看過母親,一切安好讓她勿惦念。今天老管家的話根本就是謊言,可喬初根本無法戳穿它。親人之間的情感原來也脆弱至此,經不起一點波瀾。
I市一掃前兩天的陰雨綿綿,又重新升起了似火的驕陽。喬初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著,柏油馬路的溫度透過鞋底傳來,燙得她生疼。
已經跑了六家公司了,可沒有一家公司有任何的鬆口,全部統一口徑“遵從合同辦事”。她輕聲笑了笑,諷刺意味極濃。
抬眼望去,HX的雷總從辦公大樓裏走了出來,喬初直起了身子朝著他的方向飛快的走去,生怕一個慢了對方便揚長而去。
“雷總!”喬初忍住眼前突然的一黑,挺直了背脊連額上的汗水都來不及擦,直接攔住了雷總的去路。她咬了咬唇,在對方了然的目光裏說出了自己的請求,“關於您和我工作室的合同方麵,請問您能不能寬限些時日?”
雷總根本沒有耐心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裏跟她耗下去,剛打算甩袖子走人就被喬初拉住了衣袖,“我沒有不想還的意思,隻是如今工作室情況有些特殊,請您體諒體諒……”
“葉小姐,生意人就講究個公平。我們HX跟你的工作室的合同是比不上其他合作商怎麼的?就要被你拍在最後還錢?這件事沒得談,違約金必須在規定期限內一次性付清。”雷總沉著臉一臉的不耐煩,可喬初死死的拽著她的袖子不肯鬆手。
這已經是今天跑的第七家公司了,她不能空手而歸。哪怕違約金能夠寬限些日子也好,喬初想到此,鬆開手站在雷總麵前,九十度彎腰鞠了一躬,“我們實在是沒辦法,雷總,錢我們一定會還上,求您……”
“求雷總不如來求我,葉初。”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視線內,一雙精致的黑色尖頭高跟鞋闖了進來,步伐肆意慵懶。
喬初緩緩起身,望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的雷總和麵前的女人,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與她對視著,堅毅的表情和緊抿的紅唇都在表達著她的反抗。
手機鈴聲猝然響起,喬初背過身去接了起來,得知消息的她一瞬間瞳孔驟縮,白著臉連聲應著好。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小軍所在的醫院剛才來電話,說明了小軍的心髒手術一切準備妥當,可以隨時進行手術的事情。但前提是——錢到位。
若是因為自己而讓小軍失去了恢複健康的機會……喬初不敢往下想,緊緊的拽緊了手心。
“什麼條件?回過神時,喬初堅毅的麵容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