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一愣,理了理破舊的襯衫,抬腿一靠,手臂垂落緊貼褲縫,回敬了那士兵一禮。沒有多餘的語言,隻一個最簡單的動作,就能在這樣沉悶而絕望的夜裏產生精神上的共鳴。士兵在災難麵前沒有國界,有的隻是一顆熱血的心。

珍妮弗的腿傷已經處理過了,由於醫療物資短缺,骨折的小腿也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一番。赫歧珩一走進來之時她便看到了他,滿身是灰,手臂上幾處擦傷和破舊的褲腿一點也不妨礙他的形象,哪怕是早已淩亂的發型,也沒有讓他顯現出任何的狼狽。

“珍妮弗,感覺還好嗎?”赫歧珩實在是累極了,隨便尋了個位子就坐了下來,上身虛靠在帳篷壁上,受了些傷的手仍舊修長,一點一點的揉捏著疲憊不堪的眉心。

珍妮弗主動將自己手邊的水遞過去,喪氣的捶打了幾下自己受傷的那隻腿,“如果我沒有受傷,我一定不會這樣無助的待在這裏。赫先生,通訊幾時恢複你聽說了嗎?”

她的水藍色的眸子裏騰起一些霧氣,滿目愁容的望向另一個方向,眼底盡是擔憂的情緒,在得到赫歧珩否定的答案後,她難掩的傷心淚水流落了下來。

“赫先生,你能否幫幫我……我的父母親人……他們都在H市,可是我一個也聯係不上……沒有消息,沒有……”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心底的沉痛化作一滴滴淚水落了下來,再也沒辦法保持冷靜了,在聽聞一個個身邊的人不停地歎氣之後,她更是慌亂。

“珍妮弗!你冷靜一些!H市就在M市旁邊對吧?你把具體的地址給我,明天一早,我跟林峰就跟著送物資的車隊過去。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回來告訴你,”赫歧珩將珍妮弗扶正,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這個城市已經因為災難而沒有了所謂的晝夜,幸存的人們無一不是沉默著,靜靜地等待著天明的到來。帳篷外,不遠處的救援士兵們忙碌著,偶爾傳來一陣歡呼雀躍的聲音,便知道是有人被救了出來。那短暫的叫喊聲,給帳篷裏等候著的家屬們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第二天,赫歧珩帶著林峰跟隨著運送物資的車隊前往H市,通訊設備雖然並沒有完全恢複,但已經分時段使用,時斷時續,信號很難通暢。

一批批遇難者名單逐漸公布,在聯合國的高度重視之下,各國紛紛表現出了人道主義精神,對R國的救援伸出了援手。赫原澤以赫氏的名義簽署了捐助款項和物資的文件,經過不停地疏通關係,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聯係上了赫歧珩。

“赫總,信號恢複了!”林峰高舉著手上正在不停響動的手機,那一串越洋而來的電話,讓赫歧珩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