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眉眼彎彎,前傾著身子,微張著嘴,等著男生夾了菜喂到她嘴裏。待到一筷子排骨入口,才滿意的衝著對麵的男生比著讚。而那男生則一臉的寵溺,伸手替她揩去嘴角的點點醬汁,似乎是嘲弄著說了一句什麼,惹得女生抬手就要去捏他的耳朵。

被這一幕戳中,喬初嘴角淺淺的含著笑,因為戴著墨鏡,沒有人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何處。隻有她心裏突然的一陣鈍痛,提醒著她收回目光。

服務員禮貌的推開包間的門,彎腰示意她走進去。張年涼已經等在了裏麵,看到她唇邊那一抹還未來得及收斂的笑意,打趣的問著。

“中大獎了?倒是好久沒見你這麼笑過了。”他起身紳士的替她拉開自己身側的椅子,動作沒有半分的逾越,恰到好處而又不顯得過於生分。

喬初道謝後落座,沒有理會他方才的問話,“怎麼想起來到這裏吃飯了?”

“一直以來你的情緒都很低落,我這是特意跟學生們打聽了哪家餐館討人喜歡,這才約了你。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嚴肅的物理教授也有這樣溫情的一麵是件讓人很感動的事情?”

聞言,喬初一麵摘下眼鏡,一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好好說話。正巧這時候點的菜一一被端上了桌,也不知道張年涼怎麼想的,兩個人卻點了一桌子的菜。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道白斬雞上,雖然算不得是這裏的招牌,但卻因為飽含了太多的回憶而讓她一瞬間的失神。原本還強打著性質吃兩筷子,這一下,卻瞬間沒了胃口。

她慌亂的以不易多吃為借口匆匆放了筷子,張年涼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兩秒,話到嘴邊,卻又被咽了回去。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因為喬初心裏的傷和她偽裝出來的平靜不是自己能夠治愈的。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兩人步行至酒樓門口。兩點過的時間,整個街道寧靜得隻剩下風聲。人們步履匆匆的行走著,無一不是一副疲態。

“去喝杯咖啡?聽說那家不錯的咖啡店就在前麵那條街。”張年涼看著喬初推了推墨鏡,眉宇間的疲憊看得他心尖隱隱作痛。她清瘦了很多,就連笑容也變得不再燦爛。比起在威尼斯的時候,她的快樂似乎更單薄了。

一陣風吹過,喬初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不了,我還真的有些犯懶,改天吧。”她衝著張年涼淡淡一笑,唇角上揚的弧度似乎讓她耗盡了氣力。

正欲轉身離開,目光卻不經意的掃到馬路對岸的那道身影。她隻覺得那一瞬間,渾身的血液倒流,僵直了身子。

赫歧珩就那樣清清冷冷的站在對麵,隔著車流。微風吹動著他的風衣下擺,帶著些許冷厲的味道。沒有過多的停頓,他轉身離開,步伐沉穩,毫不留念。

喬初從來不知道,原來他隻消這樣一個決然的背影,就能夠讓自己埋首蹲在這大街上,不顧形象的流著淚,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