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尚容踏上了飛往威尼斯的飛機。在在馬可波羅國際機場下機,沒有趕往酒店,也沒有在任何地方逗留,便馬不停蹄的趕往那家咖啡店。
這天咖啡店被人包下,看樣子應該是一整個班級的學生在進行什麼活動,看著他們青春活力的麵龐,喬初仿佛回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也這樣的愛瘋愛玩。
等到他們離開,喬初早早的放了店員下班離開,自己盤腿坐在儲物間裏做著清算。張年涼將他的強迫症發揮得淋漓盡致,在他已經盤算得有條不紊的基礎上,清點材料這樣的工作便簡單了很多。
約莫七點半,她通知了張年涼不必再來,便將咖啡店打烊,慢悠悠的逛了一圈晚市,買了些煲湯的材料。沒有什麼比喝下一碗美味的湯之後再倒頭大睡更來得幸福的了。
所以尚容趕到的時候,店已經空無一人。果然跟林峰說的一樣,這家咖啡店沒有任何的宣傳圖或是其他,甚至連名字也沒有,也永遠不會再開張了。
一整條街的店麵都亮起了微黃的光,在微涼的威尼斯街頭,那些裝潢精致的鋪麵透著溫馨的氣息。而街尾的這家,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在一片光亮中顯得尤為突兀。
他想,如果自己早一些找到她,如果當初自己拚盡了全力將她留住,自己是否能夠有機會與她臨窗而坐,在溫暖的夕陽下慵懶的喝著咖啡,聊著關於兩個人的童年,一片歲月靜好裏,他隻願她平安快樂。
可現如今,無邊的夜色吞噬著他,咖啡店門口的昏黃的路燈下,他久久的站著。風漸漸肆意了起來,將他熨得極為妥帖的衣角吹得翻飛起來。身邊不停的有人與他擦身而過,他呆愣的模樣隱得路人紛紛側目,疑惑非常。
沒有人知道,為何那個清雋朗潤的男子一整夜都現在街尾的咖啡店麵前,黯然神傷。清晨將黑夜驅趕,又一天的忙碌時光來臨。
街口的那家花店開門得很早,店主是一對老夫婦,卷簾門收上去的聲音驚動了他,遠遠的望去,尚容知道那老婆婆一定在驚異的看著自己。
這是一趟悼念之旅,站了一夜的腿有些麻木,他緩慢的走進那家花店,帶著一身的露氣。在老婆婆愈發詫異的目光下,他將所有的白色鈴蘭花買下。她最喜那些出奇的東西,若是送一束老套的白菊,她大抵不會太高興吧。
出花店的那一刻,他看見一抹清麗的身影拉開了咖啡店的門,消失在視線裏。尚容啞然失笑,這是不是說明,喬初習慣自己這樣的別出心裁?
可直到他走近咖啡店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並非出現了幻覺。倚窗而坐的那個女子,不是小初又是誰?
心裏巨大的狂喜席卷而來,他的身子僵得發硬,似乎每一個動作都生鏽而機械。他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鑽心的疼,也是滿心的高興。
推門進去的那一刻,頭頂的鈴鐺響起,坐在窗側的女子正好開腔,"不好意思,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