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總,人不在這裏。"男人棱角分明的麵龐被墨鏡擋了大半,扯著赫歧珩揪住衣領的手微微有些顫動,但仍然一字一頓的重複著方才的話。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赫歧珩手上的勁兒更重了些,幾乎將墨鏡男從地上提了起來。沒有確定喬初的位子,他根本無法動手。
"人在哪?"猩紅的眸子暗沉著,如蟄伏在黑夜裏蓄勢待發的猛獸,聲音低轉若來自於地獄,攝人心魄。
墨鏡男不由的一個激靈,額角有涔涔的汗滲出,心下也有些慌張了起來。他漲紅了臉,聲音從嗓子眼兒憋出來的一般,抬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棟破舊小樓。
"那邊……"
山裏的夜風出來的寒氣讓周圍的溫度回到隆冬時的凜冽,赫歧珩三步並作兩步向著前方走去,不知是亂草叢中的雜亂樹枝擋了去路,還是從心底溢出的慌張,讓他的步伐透出些紊亂。
沒有任何的照明設備,隻有天上的圓月灑下光亮。前方的樓破敗不堪,似是荒廢已久,勾花欄門輕輕一推便嘎吱作響,驚得夜宿在此的鳥四下飛散開。銀白的月光鍍在殘破的玻璃窗上,淡淡的泛著寒光,氣氛詭譎。
赫歧珩推開已被蟲蛀得幾乎空心的木門,一陣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瞬間,擔憂的情緒充斥了心房。右手邊的石梯向下蜿蜒,微弱的燈光在暗夜裏尤為顯眼。
沒做他想,赫歧珩順著狹窄的樓道下樓,弓身低頭避過頭頂即將脫落的塗料層,目光落在唯一敞開的那道門上。
"小初!"急切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顯得尤為突兀。他邁進門,伏在地上的那抹身影幾乎讓他忘記了呼吸。
喬初伏在血泊中,濃烈厚重的血腥味充盈了整個房間,甚至蓋過了廢樓潮濕的黴臭味。蒼白的小臉上蒙著一層黑色的綢布,半張臉挨著粗礪的水泥地板,沾了不少的血跡,襯得灰白的麵容更沒了一點血色。
"歧……歧珩……"喬初的唇褪去粉嫩,幹裂開來,起了一些細碎的皮。她的氣息微弱,殷紅的血水順著唇角淌出,發絲混著粘稠的液體,一縷縷的粘在一起。
赫歧珩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他蹲身摟了喬初,不顧那些猩紅的血沾染在了平整幹淨的白襯衣上。
喬初虛弱的抬手握住他的,"歧珩,我可能要先走了……你……該來得遲些,這樣就不會看到我是這副模樣……更不會……"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溫熱的液體淌得更多了,蜿蜒著順著白皙的脖頸流下,浸紅了衣裳,"赫歧珩,你知道嗎?遇見你我已經很幸運了,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我沒辦法再陪你了……"喬初的手越發的無力,眼皮越來越重,蒼白的唇勾了一抹笑,光漸漸暗了,渙散的意識再也無法聚攏……
赫歧珩緊摟著喬初,將她的臉貼近自己的,一向莫測的眸子淨是悲痛。他抬手用衣袖替喬初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冰冷的淚滴落在喬初的鼻尖,刺得她垂落在旁的手微顫了下。
他抱了喬初,步伐有些虛浮,薄唇微涼,印在喬初光潔的額頭,久久未離去。他的心空了,在喬初閉眼的那一刻,這些日子來,無數的畫麵飛閃而過,他是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