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醒,她怎麼會還沒醒呢?
“醫生,醫生!!”靳夜擎叫來醫生,醫生和護士很快就趕來了,“醫生,她怎麼還沒醒啊?”
醫生護士進病房檢查了一番,走出來的時候,衝著靳夜擎微微搖了搖頭。
靳夜擎好像全身掉進冰窟裏,動彈不得。
“病人現在還沒醒,神提醒也沒有轉危為安的趨勢,可能”醫生停了下,“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靳夜擎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想好了尹向晚躺在床上一輩子,他照顧她的場景。
這幾天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嘴巴幹了就用棉簽沾水塗唇給她補充水分,早上給她擦臉,晚上還會給她敷麵膜,她還是呆在重症監護室裏,距離她墜樓已經過了三天,她還是沒醒。
“尹向晚,你怎麼回事啊,不是任何困難都打不倒你的麼,怎麼這次你就睡過去了?你為什麼還不行過來?小白現在和我鬥氣,一直不肯說話,你不去看他,不去開導他,他一直這樣下去抑鬱了怎麼辦?”
“尹向晚,你做了什麼美夢啊?怎麼一直不醒的,你不是說過一定要和我把小白的撫養權搶回來的麼?你現在躺在這裏是要幹什麼,小白你不管了麼?你不是恨我的麼,你起來打我啊?我又來欺負你了。”
“尹向晚,你醒一醒啊,你起來看一看我,過兩天我把小白帶過來好不好,你好幾天都沒見小白了,小白這幾天都瘦了,住院的時候長肥的肉現在都快沒了,你不給他做飯,他吃東西都沒胃口了。”
“尹向晚,你起來啊”
“尹向晚”
朦朦朧朧中,尹向晚仿佛聽到有個人一直在她耳朵邊說話,煩死了,但是聲音又隔的很遠,好像隔了幾個世紀傳過來一樣,她想聽清那個人說的話,但是怎麼也聽不清。
她聽見那人叫她,聲聲溫柔聲聲慢。
“尹向晚”
“尹向晚”
這個聲音,她聽了好多次,卻怎麼也辨認不出這到底是誰的聲音,她在黑暗中找了很久,卻仍舊是什麼都沒有。
她是誰?她在哪裏?小白?小白又是誰?靳夜擎?靳夜擎又是誰?尹向晚?尹向晚是她麼?那她為什麼見不到他們,他們都在哪裏?他們都去哪了?
她沉沉浮浮,如同水中一片孤立無援的浮萍。
誰來救救她,誰來把她拉出去?誰來和她說說話?
靳夜擎照顧尹向晚,照顧的用盡了前所未有的耐心,是他對待瀟瀟也從未有過的耐心,他把所有的心血,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尹向晚的身體中,他拋卻前塵往事,放下一切顧慮,終於肯正視自己的過去。
靳夜擎依舊每天不厭其煩的和尹向晚說著小白和以前的事。
“你記不記得,我們結婚後你第一次過生日,我送給你一個小蝸牛的項鏈?你很喜歡,一直戴在身上,後來你卻把它留在了靳家,我還帶著它,現在把它給你好不好?”靳夜擎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小盒子從裏麵拿出了尹向晚十分熟悉的小蝸牛項鏈,然後俯身把它戴在了尹向晚的脖子上,“我記得後來我過生日的時候,你不願意花我的錢給我買禮物,就用你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攢下來的錢給我買了個特別小的,純銀的小毛毛蟲,還美其名曰它很快就能蛻變成美美的小蝴蝶,可是我等了六年,小毛毛蟲還是沒有變成小蝴蝶。”
當初尹向晚確實也是窮的沒辦法了,因為自從她嫁入了靳家,她就再也沒有出門工作賺錢,所以自己偷偷攢下的積蓄也隻有一點點,不可能給靳夜擎買什麼貴重的禮物,她更加不想用靳夜擎的錢去給靳夜擎買禮物,於是自己在商場挑了好久,才挑了這麼個可愛又好看的小毛毛蟲。
當時她想,她有一隻小蝸牛,他有一隻小毛毛蟲,那他們兩個人應該是圓滿了吧,於是就歡天喜地的把毛毛蟲帶回了家。
回到家她特意親自下了廚,從上大學開始她就再也沒做過飯,那一天的飯她也做的很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做飯還好不好吃,她隻能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十分用心的做好這頓飯,然後滿心歡喜的等著靳夜擎回家。
她把桌子布置好,然後把飯菜放好,自己坐在桌邊等靳夜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