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關上,
封靳進門抬頭看了一眼攝像頭。
“小心點說話，大家都看得見哦。”薑柚雙手環臂靠在房間的小吧台邊，故意道。
——她早在回房間時候就已經把所有攝像頭全部都關了。
封靳看了她一眼, 不確定她話的真假程度, 直接抬手將客廳的攝像頭全部扯掉。
薑柚端著水杯，看他將攝像頭全部清理完扔進垃圾桶，忍不住嘖了一聲, “剛才你的惡行已經全部被錄下, 馬上偶像失格就要上熱搜了。”
“無所謂。”封靳語氣根本不在意, “再說。”
他四處掃了一眼，確定沒有鏡頭了, 目光對準薑柚，大步往她跟前走過去,
“我也不是偶像。”他麵無表情走到薑柚跟前, 將她堵在吧台的柱子邊, 抬手取走她手裏的玻璃杯, 盯著她的臉, 語氣直接。
“你是誰？”
薑柚迎視著他的目光, 似乎有點不理解他在說什麼似的, “我是誰？”她皺了皺眉, 彎起唇，“我是薑柚啊。”
封靳抿著唇, 目光依舊落在她臉上, 似乎屏蔽了她的話, 隻直勾勾盯著她，勢必要一個答案。
身後是臨時建的小吧台，薑柚被他攔在角落, 也動不了身，
“好吧。”
她有些無奈，身體微微放鬆，鬆開雙手，抬起頭看了他兩秒，
“怎麼辦？”她有些愧疚似的皺眉，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騙你的，感覺你可能會氣哭哎。”
“等等，”她像是發現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似的，眼睛亮了亮，好奇的看著他，
“你會哭嗎？”
封靳表情一瞬間微變，但依舊盯著她的眼睛，“不會。”他語氣斬釘截鐵。
“什麼？”
“我不會哭，但你可能會。”他麵不改色盯著她的眼睛道。
“哈，”薑柚一下子被他逗笑，抬眸看了他幾秒，認真道，“你真可愛。”
封靳麵無表情，“謝謝。”他騰出一隻手，拿出一隻黑色的懷表，“你說19分17秒，減去我說話的這8秒鍾，我可以讓你的嘴說出真話嗎？”
這是薑柚在暗室裏對他說過的話。
封靳說完，啪嗒一聲關掉懷表，低下頭，銳利的目光對準薑柚。
“試試看？”薑柚挑眉，斜靠著牆壁，麵帶笑意，表情淡定的跟他對視著。
兩個人誰也說話嗎，誰也沒有退讓。
“過了多久了？”薑柚聲音很輕，一點也不著急，笑著看著他。
封靳表情嚴肅，並不說話，隻對她敷衍的扯了下嘴角。
“好吧。”薑柚臉色沉下來，笑意不見，聳聳肩，“沒意思。”
她抬手直接推開他，往前麵沙發過去。
“你……”封靳皺眉，跟過去。
薑柚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打開電視遙控器，嘈雜的聲音流出來。
“你知道吧？”
薑柚開口，聲音混著電視機裏傳出來的誇張電視劇台詞，嘈雜的讓人聽不清楚。
封靳擰起眉，想要上前拿過她手裏的遙控器關上電視。
“你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
薑柚聲音平靜。
封靳身子一僵，腳步頓住。
“嗯，讓我想想怎麼說。”薑柚麵無表情的盯著前方，神情很平靜，語氣也平靜，好像是在說一件什麼很平常的事情。
“這是一本書的世界，你、我、大家，所有人，都是工具人，是提線木偶。”
她隨手換著台，“不過這個你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吧，所以去念……”她想了想，“哦，哲學。”
“哲學有告訴你答案嗎？”
薑柚側過頭看向他，臉上表情平靜漠然，隱隱帶著點憐憫。
“我覺得應該沒有。”她笑笑，“否則你也不會來問我是吧。”
“是不是覺得自己像是被操縱的木偶，行為都不會受自己控製，周圍人也是，大家都是，都是木偶。”
“其實我很好奇。”薑柚繼續換著台，
電視機聲音很大，但封靳耳邊卻根本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薑柚忽然關掉聲音，側頭看向他，目光認真又好奇，
“周圍人都不知道，隻有自己意識到，是什麼感覺？”
封靳表情沉默，沒有說話。
薑柚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過了半分鍾，他忽然笑了一下，抬手抓了一把頭發，移開視線看向窗外，笑容慢慢消失。
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也忘了，大概是五六歲？六七歲？或者，是更早。
哲學上找到答案了嗎？沒有。
會有答案嗎？會有盡頭嗎？
“你怎麼知道？你是誰？”封靳神色恢複平靜，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薑柚對麵，目光直接盯著她。
“哇，不錯啊。”薑柚看著他，笑了起來，“心理素質這麼好？”
換一般人聽見這種答案，估計早就心理崩潰了吧。
封靳看著她，皮笑肉不笑。
“笑的這麼難看？”薑柚挑剔道。
“……”封靳抿起唇，微微正色，“你就隻打算說這些？”
“我還要說什麼？”薑柚無辜的看著他，“我在暗室裏跟你說的就是這個啊，‘做有意識的提線木偶的感覺怎麼樣’，我記得，我是這樣說的吧？”
封靳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但也隻是一瞬就恢複自然，他喉結微動，看向薑柚，語氣依舊直接了當，“你有辦法嗎？”
“我有什麼辦法？”薑柚驚訝的看著他，“我能有什麼辦法呀？”
封靳知道她故意裝傻，也不生氣，坦白道，“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
“哈？”薑柚看著他，笑出聲，“不是吧弟弟，你真的把我當成救世主了？”
封靳沒有笑，他目光毫不避諱，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你不是嗎？”語氣堅定坦然。
薑柚笑容慢慢淡下去，“真奇怪。”
她看著跟前的人，
“我居然不討厭你。”
封靳迎視著她的目光，眼神真誠，“謝謝。”
“哎，好吧。”薑柚撐了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來。
封靳依舊坐在椅子上。
“聽話嗎？”薑柚低頭看著他，臉上神情漠然冷淡。
封靳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薑柚臉上沒什麼表情，“我討厭給自己找麻煩。”
“我不會給你惹麻煩。”封靳抿唇道。
“這樣還不夠哦。”薑柚低頭看著他，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你還要招我喜歡。”
封靳從椅子起身，目光跟薑柚平視，
“你喜歡什麼樣的？”
薑柚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用一種很天真很無邪的語氣道，“我喜歡狗狗，”
“……”
“聽話的，黏人的，長得好看的。”薑柚補充，“你能做到嗎？”
封靳沒有說話。
薑柚看著他，“怎麼了？你不願意？”
封靳抬起頭，麵色很難看，但他沒有說不。
薑柚了然，“你同意了？”
她笑起來，後退兩步，目光從上到下審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