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十二年,臨近初夏,晝長夜短,天亮的比以往快了些。
榮親王府裏,下人們都起來小心翼翼的侯在各個主子門外,等著主子起身侍候。
長信居·繪雅廂
榮親王世子宇文璟洗漱好後,從內室邁步走了出來。
他身穿一件玄青色十樣錦衣衫,腰間綁著一根深紫色鳥紋錦帶,一頭墨黑色的頭發,有著一雙流行般的杏眼,雌雄莫辯。
雖才十三歲,但身材已是高挑,相比同齡的少年,都要高上一點。
宇文璟剛走到院子中間,便迎上了從外麵回來的貼身太監,小暑。
嗯……
是的,這位爺的貼身太監有兩人,按照時節裏的大暑、小暑起的名字。
不過……即使這名字起的俗之又俗,在這晉王朝裏,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爺,剛在門房那來信兒,說瑜爺今兒病了,去不了弘文館了。”
聽到這話,宇文璟微微凝眉,不解的問道:“好好的,怎麼就病了?”
小暑搖搖頭,“說是昨兒夜裏涼著了。”
“嗬,涼著了?”宇文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小暑,你說昨兒老二和老三帶著他,去了哪兒?”
“小的不知道,昨天跟在三皇子身邊的人還沒回來,加上又是小寒跟著瑜爺出去的,小的還沒來得及問呢。”
聽小暑這麼說,宇文璟點點頭,“算了,今兒下課..爺去看看他,跟老三他們一起玩兒,指定沒好事。”
話音落下,他便大步出了王府大門,坐上馬車,往宮裏駛去。
在晉王朝,男子十五束發,用世俗話來說,便是長大成人了,可以辦差事了。
像是宇文璟今年十三,離著結業還有兩年,所以在這最後的兩年裏,他必須每天乖乖的到弘文館聽課。
至於聽課的時候會做些什麼,那就要看這位爺當天的心情了。
要說起來,永嘉帝宇文冽,是晉王朝第三任皇帝。
在位十二年,目前膝下有六子四女。
但他最疼愛的,卻是其唯一胞弟的兒子,宇文璟。
不止如此,就連太後對宇文璟都是稀罕的不得了,比宮裏的這些皇子皇孫們,都要高看一眼。
這樣一來,晉王朝的三座最有勢力的大山靠在宇文璟的身後,使他成了這名副其實的小霸王。
他人別說對他不敬了,就是對他喘個大氣,榮親王宇文凓,被世人私下裏稱之為‘老流氓’的王爺,就能讓那人知道知道,花兒是為啥那樣紅的。
不僅如此,這位爺開心的時候,怎麼著都好說。
要是不開心的話……
他連皇子都揍得嗷嗷叫,皇上還不會說什麼,那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留的啊。
這不,今兒的弘文館裏,已經是滿頭華發的老先生,愁眉苦臉卻不敢大聲的對著宇文璟問道:“世子啊,昨日的留的課業,為何……為何……沒有完成……”
老先生是晉王朝頗有名望的大家,以往他的學生,都被他管教的老老實實的。
可自從來了這弘文館,碰到宇文璟以後,他這頭發不僅白了,而且還都快要掉沒了。
像是今天這樣的情況,在學堂可所謂是屢屢發生。
老先生也經常的檢討自己,像他連皇子們都敢打手心兒,怎麼就不敢對這小霸王說一句大話呢?
後來他也想明白了,還不都是皇上說的,對璟世子,隻能言傳,不能身教……
好吧,堂堂的一代帝王,把成語這麼解讀,他這個做先生,也隻有這麼聽了吧。
宇文璟聽到老先生的問話,雙手慢慢的搭在課桌上,而後扶著自己的額頭,一臉愧疚的說道:“韓先生,昨日回去後,我便覺得頭疼,所以……”
見他這樣,老先生立馬心疼道:“唉唉,好生照顧身體才是,課業就先放放。”
其實……
除了有皇上的偏護以外,老先生對宇文璟還很是惜才的。
在他看來,璟世子隻是年幼淘氣而已,他的聰明,靈氣,可是這些學生裏麵最拔尖的。
而且說他是個霸王,但他還是很尊師重道的,從來沒有為難過他這個老先生,所以啊……讓人怨不得,恨不得。
宇文璟對著老先生微微笑了一下,很是乖巧的回道:“謝韓先生體諒。”
——
“璟哥哥,你真不舒服了?”
等到散學的時候,四皇子宇文珩拽著榮親王二兒子,宇文璟同父異母的弟弟宇文珹,湊到宇文璟的跟前,擔憂的看著他。
“呆子,你說呢?”
宇文珩與他的關係不錯,一直以來,他做什麼都是帶著這個小兩歲的堂弟。
畢竟他皇伯父的這幾個兒子裏……
也就宇文珩這個嫡子還算投緣,其餘的……
他都沒有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