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對著李信低頭行禮,然後默默的說道:“下官今日休沐。”
李信笑了笑:“你呀,自己給自己批假,既然休沐,一起喝幾杯?”
趙嘉低頭道:“恭敬不如從命。”
兩個人結伴進了靖安侯府,在侯府的後院裏坐了下來,剛喝了兩杯酒,趙嘉便默默的說道:“大都督這兩個月一直在操忙神機學堂的事情,下官有些不解之處,還請大都督解惑。”
李信麵色平靜:“你說。”
“大都督親自辦學,自然是功德無量的好事,但是下官聽說……神機學堂的學生雖然讀書,但是不立誌科考,反而去學數算,格物,煉金等等……”
說到這裏,趙嘉頓了頓,苦笑道:“下官以為,既然讀書,還是要修舉業為好,不然會壞了這些孩子的前程……”
這也是兩個時代意識形態的差別。
不能說趙嘉迂腐,隻是千百年來都是讀書做官,沒有說學術數能做官的道理,格物致知但也罷了,但煉金的法門,更是大街賣藝的路數,上不得台麵。
李信自己喝了一杯酒,笑著說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幼安兄覺得考學要緊,但是天底下這麼多人,也不是人人能夠考學,就算都去考學,也是千萬人過獨木橋,真正能夠中進士的又有幾個?”
李信最終的目的,是想徹底改變科考的局麵,但是眼下卻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
這件事要一點一點去辦,他還有大把時間,不用急於一時。
說到這裏,李信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幼安兄問我為什麼要讓那些孩子學術數,學格物甚至學所謂煉金之術,我可以告訴幼安兄,因為這些東西……”
“能夠製出天雷。”
趙嘉愣住了。
他雖然是這個時代頂尖的聰明人,但是局限與眼界見識,他很難想象算數怎麼就能研製出天雷這種毀天滅地的東西,不過他也並沒有糾結於這件事,隻是看向李信,默默的說道:“即便可以製出天雷,但是大晉已經有了天雷……”
“既然是學堂,還是走科考正途較好……”
“行了。”
李信嗬嗬一笑:“幼安兄你不是也沒有走科考的路子?我沒有幹涉你們讀書人繼續辦科考,你們也不用管我辦什麼學堂就是。”
天雷?隻是熱武器的門檻而已!
李信見識過真正的熱武器,相比較於後世的那些熱武器來說,現在李信手中的天雷火銃,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但是他沒有辦法跟趙嘉解釋這些事情。
總不能跟他說,隻要照著這條路研究下去,後世可以萬裏之外,就能讓敵方地覆天翻,殺人無數罷?
沒有事實擺在麵前,也沒有人會信,隻會以為李信失心瘋了。
雖然那種東西,距離現在還很遙遠,終李信一身,也絕不可能弄出來,但是諸夏子孫並不比別人愚蠢,隻要種下種子,引導一個正確的方向,別人能弄出來的,諸夏子孫一樣可以弄出來!
想到這裏,李信舉起手中酒杯,與趙嘉碰了碰。
“至於這些孩子的前程,你我歲數都不是太大,且靜靜看著他們就是,過個一二十年,自然就可以見分曉了。”
李大都督嗬嗬一笑。
“有朝一日,不用我來耗費唇舌,幼安兄你的所見所聞,自然就會改變你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