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苦笑道:“大將軍,京城裏亂成這個樣子,難免會不小心誤傷……”
李信麵無表情。
“想要在京城裏紮根,就必須要做好這件事情,不然你我就算打下了皇城,也隻是過客,用不了幾年,就會被別人趕出去。”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沐英,語氣平靜:“這天下,不隻有京城這些禁軍,還有千千萬萬的百姓,以及整整十一路的疆土,我西南有幾個趙嘉?”
說到這裏,沐英立刻低頭:“末將明白了。”
李大將軍繼續說道:“也不用太過仁慈,如有不配合的,就地殺了就是,天下人多了,有的是人願意做官。”
“其中尺度,要把控好。”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一個漢州軍先鋒營的校尉,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對著李信與沐英拱手。
“大……大將軍,沐將軍……”
他無比激動,連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磕磕巴巴的說道:“內城破了!”
“皇城內城的守軍,已被我軍擊潰!”
聽到這句話,沐英身子都跟著顫了顫。
盡管這大半年時間以來,西南軍一路順風順水,但是在沐英的固有映象裏,朝廷一直是一個不可企及的龐然大物,是他永遠需要仰望的存在。
可是現在……京城的皇城,被他們給……打下來了!
沐英帶兵十幾近二十年的心理素質,這會兒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他轉頭看向李信,咽了一口口水,顫聲道:“大……將軍。”
李信心裏也十分激動,不過臉上並沒有顯露什麼表情,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開口道:“給廬州那邊傳信……”
“讓人把六皇子接進京城裏來。”
“通報全城,就說我們已經打下了皇城,六皇子不日即將登基,京中禁軍以及其他軍隊,此時放下兵器,既往不咎。”
沐英緩緩吐出一口氣,並沒有立刻點頭答應,他抬頭看向李信,聲音仍舊帶著激動。
“大將軍……這個時候,是不是不用迎那個六皇子進城了。”
“依末將的意思,大將軍您直接登基就是,用不著這麼麻煩。”
“必須要這麼麻煩。”
李信緩緩閉上眼睛:“這天下現在還姓姬,大晉從武皇帝到太康皇帝,三代天子無有任何罪衍,老百姓日子都還過得去。”
“此時著急更名易姓,我們就不是來京城清君側,而是來造反來了。”
“屆時,西南軍將會麵對整個天下的義軍。”
李信睜開眼睛看向沐英,麵色平靜:“沐兄以為,火器這東西,能瞞得住天下人多久?”
“五年還是十年?”
沐英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李信低頭抱拳:“末將……明白了。”
李信伸手拍了拍沐英的肩膀,聲音平靜:“西南軍一路從漢中打過來,我們是踩在兄弟們的白骨上,才能一路走到這裏。”
“沐兄放心,我會給兄弟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場仗,不會白打。”
沐英鬆了一口氣,對著李信深深抱拳。
“末將明白了。”
李信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按住腰間的配劍,對著身邊的親衛冷聲道:“與我來。”
李信五十多個貼身親衛,各自按劍,跟在李信身後。
此時,天將破曉,第一道陽光照在了皇城之中。
李大將軍踩著這道陽光,大踏步朝著未央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