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如今的平南軍深藏在西南大山以及吐蕃邊界,無處找尋,就算李信能找得到他們,這些人在五年之後是否還有戰力,都是未知之數。
更重要的是,當初平南軍從鼎盛時期被李信親手打成了殘廢,平南侯李慎夫婦在京城雙雙殞命,雖然不是李信親手所殺,但是確實是因他而死,如今李朔對他是何種態度,還是未知之數。
因此,就算西南這邊出了困難,李信也從未有過尋求平南軍幫助的念頭。
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解決西南的問題。
說實在的,靖安侯府原本在京城各大將門之中,根基就比較淺薄,種家有雲州軍,葉家有鎮北軍,就連將門都算不上的後族葉家,也掌握了京城裏的千牛衛還有半個羽林衛。
而李信,雖然在羽林衛和禁軍裏都待過,但是為了避嫌,他並沒有去打禁軍或者禁衛的注意,五年前他有機會把錦城的平南軍收為己用,最後也放手給了李朔。
這五年時間裏,他聽了葉晟的話,基本處於一種很老實的狀態,明麵上把大部分權力全都交了出去,甚至連羽林衛那邊,他都沒有怎麼留人了。
現在西南被朝廷十萬大軍圍困,李信能夠動用的力量其實不多,算上靖安侯府的家將,還有他這些年埋在暗處的人手,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千人,這個數量在過萬人的大戰中,決定不了什麼。
李信正騎在馬上跟沐英說著話,抬眼一看,沐家已經就在眼前,他還沒有下馬,就看到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人家,正在沐家的家門口等著自己。
正是沐家的前任家主沐青。
李信連忙下馬,摘下臉上的黑巾,對著沐青拱手抱拳:“沐叔這幾年,身子可還安好?”
沐英一大早出去“接”李信進城,身為父親的沐青不太放心,便親自等在門口,此時見李信本人到了,他先是愣了愣,隨即笑著說道:“侯爺親自來了。”
“不得不來。”
李信歎了口氣。
“我若是不來,漢州城最多半年就會破城,到時候且不說沐叔與沐兄會出事,就是我自己,在朝中也會進退維穀。”
李信對著沐青笑了笑。
“幫沐家,便是幫自己,這一點小侄還是分的清楚的。”
沐青一邊讓開身子,把李信往家裏請,一邊開口問道:“侯爺有退敵之計?”
“有一些想法,不過具體要怎麼做,還要跟沐兄一起仔細商量才是。”
說話的功夫,他們一行人已經進了沐家,沐青把李信還有沐英帶到了沐家的正堂,奉茶之後屏退了下人,沐青是長輩,坐在主位上,他敬了李信一杯茶水之後,緩緩歎了口氣。
“五年前,侯爺說我們這些南蜀遺民,今後會有一個正大光明的大晉身份,咱們這些亡國之人吃了三十年苦,聽到這種話自然開心,因此當年哪怕大家都已經是地裏的農夫,山裏的獵戶,都還是拿起了鋤頭獵叉,勉強拚湊出了五萬人,與侯爺同進同退。”
說完,沐青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信。
“哪知道,才短短五年時間,這大晉的身份便不好用了,姬家的皇帝還是看我們礙眼,不惜派十萬兵馬,也要除掉我等。”
提起這件事,的確是當今天子的不是。
五年前征西的時候,原本並不會特別順利,那時候是李信做了個中間人,讓太康天子跟這些南蜀遺民達成了協議,雙方約定平南軍覆滅之後,漢州城一地歸南蜀遺民自治,同時給這些南蜀遺民一個大晉子民的身份,不再提故國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