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蘆蓬,說是在錦城城下,但是距離錦城還是有幾十裏路的,如果距離太近,平南軍並不缺騎兵,李信想跑也跑不掉。
到了約定好的地方,遙遙的就看到了一座蘆蓬。
這會兒已經進了二月,差不多已經進了春天,陽光鋪灑下來,天氣也暖和了不少,李信騎在一匹馬上,在葉茂的保護之下,朝著這座蘆蓬走去。
蘆蓬裏,一身青衣沒有著甲的柱國大將軍,盤坐在桌子後麵,正在閉目養神。
李信微微矮身走了進去,對著他拱了拱手。
“半個月未見,大將軍消瘦不少啊。”
李慎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覆甲而來的李信,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靖安侯爺毫不在意,聳了聳肩膀,笑嗬嗬的說道:“沒辦法,怕死。”
李慎指了指對麵,言語簡練:“坐。”
李信把腰裏掛著的佩劍青雉解了下來,扔給護衛在門外的葉茂,然後有些笨拙的坐了下來。
他身上穿了禁軍將軍的精良甲胄,行動實在是有些不太方便。
不過他還是沒有選擇脫下來。
這個時候,白衣飄飄固然顯得風度,但是性命才是最要緊的,他一路艱險才走到今日,沒道理要因為裝逼,死在這裏。
坐下來之後,柱國大將軍親自給李信倒了杯茶。
李信沒有喝。
易地而處,如果李信是平南軍的大將軍,這會兒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自己,所以李信有理由相信,眼前的這個中年人,也恨不能弄死自己。
李慎麵無表情,等李信坐下來之後,他低頭喝了口茶,深深地看了李信一眼,然後開口道:“李信,你…贏了。”
“我平南軍同意投降。”
“三日之後,你們就可以來接收錦城,我會盡開錦城四門,恭迎朝廷王師。”
李慎麵無表情,仿佛在說一件跟自己不相幹的事情。
“我也可以去京城認罪,也可以就地伏法,下場隨便靖安侯挑選。”
“隻要靖安侯不要忘了與李朔的約定就好。”
李信站了起來,朝李慎身後看了看,然後笑著說道:“令公子呢,怎麼沒有來?”
“被我打了一頓,現在還沒法下床。”
李信撫掌笑道:“大將軍好嚴的家教,記得當初小侯爺也好幾個月沒能下床。”
李慎麵無表情。
靖安侯爺麵帶微笑,繼續問道:“平南侯府三十多年的家業,就這麼說沒就沒了,大將軍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
李慎麵色冷漠:“舍不得你們就不會來取了麼?”
“如今太子殿下被你接了回去,再打下去已經沒有意義,我平南軍願意投降,減少傷亡。”
說到這裏,李慎看了李信一眼。
“這不正是靖安侯想看到的麼?”
李信笑了笑:“話是這麼說,但是我不相信大將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投降。”
“按照我的估計,錦城裏至少還有六萬以上的平南軍,如果我按大將軍的意思,三日之後進城接收錦城,貴軍一擁而上,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李慎呼吸粗重了一些,他悶哼道:“那靖安侯的意思是?”
“想讓我進城不難。”
李信笑眯眯的說道:“大將軍交出十萬副甲,兩萬張弓弩,五萬件刀槍送到綿竹去,本侯立刻派人著手接收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