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嗬嗬一笑:“老丈,現在小子掙了些銀錢了,你可要好生調養身子。等到開春的時候,小子便賠你一座房子,你要木屋還是城裏的房子都沒有問題。”
賣炭翁臉色變了變,他黢黑的臉龐可以隱隱看得見蒼白之色,這個老人家深深地看了李信一眼,輕聲道:“從第一次見公子的時候,老頭子就知道公子不是尋常之人,現在公子終於擺脫困境,可喜可賀。”
賣炭翁這句話,倒不是完全吹捧李信,當李信自己弄出一塊山寨版獸炭的時候,賣炭翁就覺得這個少年人很不簡單,遲早有一天能做成一番事業。
李信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算是擺脫困境,隻能說比從前好過了一些,總之是不用為吃喝發愁了。”
賣炭翁艱難的點了點頭:“那就很不錯了。”
在這個生產力極其落後的時代,底層百姓基本都是吃不飽飯的,也就是說,你隻要能夠溫飽,就說明你已經達到了社會中層。
李信見他臉色實在是太過難看,就伸手拍了拍賣炭翁的後背,輕聲道:“老丈你不要想這麼多,日子在後頭呢。”
賣炭翁對著李信笑嗬嗬的點了點頭,然後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說道:“李公子放心,小老兒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李信點了點頭,跟賣炭翁說了會話之後,天色就已經全然暗了下來,李信起身去把碗筷給收拾了,燒了些熱水,泡了個腳之後,李信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來。
這一天時間,他經曆了許多事情,精神還有身子都頗為疲憊了,因此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一身厚重棉衣的賣炭妞,帶著哭腔站在李信床邊,伸手推了推了李信的被子,聲音害怕到了極點。
“哥哥,你快起來去看一看阿爺!”
聽到小丫頭這個聲音,李信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猛地起身,披上自己的衣服,朝著賣炭翁的房間跑過去。
房間裏,賣炭翁已經處在彌留之際。
這個老人家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他躺在床上,嘴裏有自信白沫吐出,兩隻眼睛已經開始無神,見到李信進來之後,他伸手抓住李信的衣袖,聲音嘶啞:“李……李公子,老頭子要死了…”
李信見到這種情況,也有些慌了神,他顫聲道:“老丈昨晚上還是好好的,怎麼……”
“我服了信石……”
李信臉色大變。
所謂信石,其實就是砒霜,乃是可以短時間內致死的烈性毒藥!
李信深呼吸了幾口氣,看著這個老人家。
“老丈,有什麼事說出來都可以解決,何必……這麼極端。”
猶豫腹部劇痛,賣炭翁麵孔已經有些扭曲,他死死地拉著李信的袖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丫……頭跟著你,比跟著老頭子好……很多。”
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嘶聲道:“老頭子是……因你而死,你……必須要幫老頭子把丫頭帶大!”
李信心中巨震。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個老人家選擇自盡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昨天那一句,賠他房子。
他覺得自己要把他們祖孫兩個甩開了,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把孫女死死地綁在自己身上。
李信苦笑連連:“老丈,你不說小子也會幫你把丫頭帶大,何至,何指於此……”
老頭子的麵孔已經徹底扭曲了。
他死死地攥著李信的手,用最後的力氣說道。
“她……她姓鍾,還沒有取名字……”
“老……老頭子因你而死,你……甩不脫。”
“記……記得墓深四尺……四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