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異事雜論 彌補(一)(1 / 2)

最後竟是九天與天吳同去了?一切皆有定數麼?

天帝從剛才開始,腦海裏不斷循環著的並非無作為的跳腳,或是西王母的惱怒,卻是那神散盡一身循環靈力,毅然決然踏入陰陽鏡時的情形。

女妲啊,算是自己的前輩了。

周遭無聲,眾神普渡的三十六重天直漫下來金光,那神孤獨桀驁地站著,五神就那樣默不作聲地與她對峙。

彼此之間許是一開始並未進行任何對話的,無一神說個隻言片語,數萬年白駒過隙都盡在不言間,何況如今。態度擺在那,若是女妲放棄,自然會退過來。

然而她沒有。

一聲嗟乎,她表情猙獰,有些可怖,說著些不著調又大逆不道的話,生生打破了天池維持多年的靜穆。

太上老君讓那神切莫多言,快些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那神就真的沒話說了,滿臉的委屈似是因為聽者的不解。她再未留片語,在諸神的眼皮子底下,在層層疊疊的設防下,真將自己打入了陰陽鏡。

世人覺得肉身極其重要,但於神來說,不過是個自我於世間存在的代表和象征罷了,遂以在她將自己的靈識魂魄打入陰陽鏡的那一刹那,肉身很快便隨著消失殆盡,仿佛這上天下地,當真沒有她女妲尊神一樣。在陰陽鏡麵前,百世也不過一瞬,更何況這遭變故,連些許灰塵也未飄起,隻留下被劇烈攪動的靈力循環及其帶著發狂的靈力。

天帝轉轉眼珠,強迫自己清醒些。

他對上西王母的雙眼,那是一雙多麼銳利的眼睛。

“該當如何?”西王母能耐著性子將無作為支走,已是她忍耐的極限。

“不妨事,那丫頭不會有危險的。”說這話的正是太乙青玄,嚴肅、古板、可靠。

之後,紫微、後土,以及一眾上天庭來問詢的各族、各界代表,都要過來了。如他所料,妖皇白澤也在其中,並未離開。隻是沒見到本應該在的主空仙人。

西王母處理對外事宜素來得當。她揮揮手,整理了一下落腳之處的殘垣斷瓦,率先發言。

“諸位操勞了,如今靈力有異,恐有大變,女妲尊神入凡。吾等也要有新對策。”

此話說的,就是要保全神族顏麵,摘去女妲私自卸任、私自下凡的醜聞。女妲入凡是靈力有異的對策麼?聽者可以這麼被引導,反正這話並未直接指明,那麼它既可以被認為是,靈力異動,女妲尊神也下凡了;也更可以被認為,因為靈力異動,所以女妲下凡解決,情形不妙,諸位相應的該有新對策了。

如此,這話處處都是漏洞,卻又沒落下把柄。模淩兩可,就是沒解釋靈力為何有異動,或者說,是誰造成的。

誰呢?

還能有誰。

女妲啊,天帝心裏歎道,吾該如何怨她,又該如何不怨她。身兼靈力循環大職,如此逃避、如此任性,如此局麵,天下蒼生皆被她戲耍著,真身何在?她竟遞出個沒有謎底的謎語。

吾輩要求她過多,後輩又仰仗她的身份,在其位謀其職,可是她就活該被釘在那個位置上,生生世世,不得歸寂麼?

終歸天下是虧欠了她。收回靈力這等事,如何有把握,誰能有把握,即便她更穩重一些,不一意孤行,而是來尋自己幫忙,自己又一定能幫到她麼?就一定能想到更好的主意麼?

天帝歎道,“天下受其照拂已久,她倦了,也就想著法子走了。”西王母聽後,手緊緊攥著,指節發白,天帝頓了頓,其實說到這也可了,但是……

“走了,靈力循環就亂了。”

“如今靈力分散為四股,恐怕是要落到某些生靈身上,請諸位多多留意,盡快分享。”

此語一出,眾卿嘩然,西王母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天帝這般說,就是挑破了她的維護之意。她麵上平靜,唯有眼神尖銳得如芒刺,末了湊一個淺淺的冷笑。

天帝覺得對不住她,又無奈於這事的立場。

事到如今,天吳下去就一定追得到麼?九天與天吳無緣無份是定局,又如何能對天吳有助益?步步為營就一定能趕上事情發展的腳步麼?到了要用極端手段的時候啊……一些比料想的最極端走向更極端的方法……

其他各族各界來的都是代表,比如,妖皇白澤,他似笑非笑,表情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剛才事發時,他就離陰陽鏡離得極近,莫非是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