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來是她第一個算計的無辜人,現在這個無辜人為她死了,這對她來說除了林澤來的死,還有更深處的絕望,來自良心的譴責以及對他的愧疚之情,這些情緒纏繞著沈安寧,她根本無力反抗,一瞬間便被它們壓垮。
即使他用非常手段刺激沈安寧清醒過來,也不過是暫時讓她有了活下去的欲望,那些沉甸甸的壓力,母親的牽掛,令她不敢沉溺在悲傷中,可這些悲傷卻如同煙霧一樣無孔不入的侵襲沈安寧的心神,並不是她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得盡快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沈安寧借由顧西延的身份順利進入林澤來的葬禮現場,她以為林家人會對她辱罵甚至打罵,可他們沒有,甚至對她彬彬有禮,這令沈安寧很不安,心中的負擔越發沉重,快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西延,伯父有些話想跟你說,你來我書房一下。”
顧西延看了看身邊的沈安寧,她默默的站著,沒什麼多餘的情緒。
“我去去就回,你在這等我。”
沈安寧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她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花園,不知怎麼的腦海裏突然迸出林澤來是不是從小就在那個地方皮鬧,在那裏摸爬滾打中成長的。
“沈小姐,我們夫人交代說將一樣東西交給你,請你跟我們上樓。”一個帶著口罩,氣質非凡的男人恭恭敬敬的對沈安寧說道。
沈安寧沒有任何遲疑的說了聲好,跟著男人上了二樓,進入一間小客廳。
“您在這等等。”男人走到書架前,從裏麵拿出一本素描本。
“夫人說這是您的東西,應該交給你。”
沈安寧接過素描本,扉頁龍飛鳳舞的寫了安寧兩個字,下麵配了一句情詩,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往後翻第一張便是沈安寧那日在教室裏,晨光下的畫麵。
她一頁一頁的往後翻,滿臉眷戀嗬回憶,好像每一張都能記得他是什麼時候畫的,翻到最後一頁,上麵寫了一小段話。
今天得知一個悲傷的消息,令我不得不跟安寧分手,可是我心好痛,我從來沒有這麼悲慟絕望過,我心裏難受,無法排遣,想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能夠彌補對安寧的傷害,安寧,等等我,我很快會回到你的身邊的。
沈安寧摩挲著上麵的字體,她似乎能看想象得到林澤來一臉沮喪的坐在桌子前,悲傷難過,猶豫不決,斷斷續續的寫下這段話。
那樣鮮活的林澤來,再也不回出現在她麵前,他被她弄丟了,永遠的消失了。
沈安寧悲慟的閉上眼睛,半晌才緩緩睜開眸子,平板無波的問道:“給我看這段話,是想要做什麼嗎?”
對麵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大概沒想到沈安寧會這麼直白從容的追問。他放棄準備好的話術直接問。
“你知不知道澤來是不得已跟你分手的。”
“猜到一二。”
“那你知不知道澤來跟顧西延的交易?”
“我不知道。”
“澤來為了你,偷了我們家事關家族存亡的資料交給顧西延,你要是還有一點點良心,我希望你能夠把資料偷回來。林家還有他的母親他的父親,你不想他因為你丟了命,還要因為你連家族都賠上吧。”
沈安寧沉默良久,幹脆利落的回了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