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剛想問什麼傷口,一呼吸才發現腰腹處傳來鑽心的痛。
林筱曼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沈安寧一顆心直往下沉,忍著刺痛掀開病號服,一道蜈蚣般猙獰的傷口蜿蜒在白色肌膚上,這是被開膛了?
“我這是?”
“捐腎手術,傷口縫合得不錯,恢複也沒什麼問題,放心吧,隻要好好養著,很快就能出院了。”
“捐腎手術?”
沈安寧眼底滿是驚愕。
護士又看了一眼病曆卡:“上麵是這麼寫,不過你是轉院過來的,具體情況,家屬應該清楚吧。”
沈安寧沒接話,整個人都被這個消息震懵了。
林筱曼讓人摘了她的器官,毀了她的雙手卻留著她的命,是想看她墮入地獄,生不如死嗎?
為什麼?
她不明白為什麼曾經付出一切真心幫助的人,會變成一條毒蛇,將她咬得遍體鱗傷。
護士看她麵無血色,又問了一句:“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沈安寧如機械一般搖頭。
消毒水的味道幾乎將她淹沒,接下來整個下午,她都沉浸在渾渾噩噩中,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直到晚飯時間,護士又來了,還給她訂了餐。
“這是醫院裏專供病人的,我挑了一份適合你身體狀況的飯菜,吃一點吧。”護士將東西放下,隨口問:“還沒聯係上家人嗎?”
沈安寧這才轉了轉眼珠子:“謝謝,我沒有家人。”
“啊?”護士驚訝:“那昨天送你過來的人是朋友嗎?”
“朋友?”沈安寧勾起嘲諷的唇角,是仇人。
她不知道林筱曼為什麼還會將她送到醫院,也許是想任其自生自滅,畢竟她沒有錢住院,很快就會被趕出去,流落街頭。
“醫藥費那邊已經欠了五千多了,如果沒有家人,可以讓朋友幫忙嗎?”護士也看出了她的困境,小心翼翼問。
沈安寧說:“我沒有錢繼續住院了,有什麼辦法可以還這筆錢?如果不行,我想辦法出去找工作吧。”
“這……”
小護士陷入為難,在醫院裏,這種事情並不常見,可不知為何,她看到沈安寧第一眼,就覺得她不是會賴賬的人,“我借你吧!”脫口而出,自己也驚呆了。
萬一被大哥知道,又會罵她聖母心泛濫。
沈安寧更驚訝,她看著跟前的小護士,應該是剛出社會參加工作,眉宇間還透著青澀,才會這麼善良的去幫助一個陌生人。
“我可不是白借的,你剛才不是說想工作嗎?我介紹個活給你,到時候發工資還我就行了。”
沈安寧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無奈一笑:“謝謝你的好意,可我現在跟個廢物差不多,做不了什麼事情。”
“你放心吧,這個很輕鬆。”
“可我的手已經……”
她已經提不起任何東西了,甚至永遠無法觸碰琴鍵。
林筱曼對她的厭惡,絕不止是看著她落魄這麼簡單,牢獄之災,斷指之痛,切膚之恨,還有什麼,她已經想象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