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皊一走就是十年。
前幾年的時候,遠在美國的白皊,每到江南忌日的時候都心痛難耐,很多次她多想聽聽“晚秋”以緩解傷痛,但是好幾次撥起的號碼,又立刻被自己掐掉,她告訴自己,如果給不了別人想要的答案,就不要給別人希望。
多年了,她出色地完成學業,行走了多個國家,給江南寫了無數封沒有寄出的信。
這兩年,心裏已經漸漸沉澱了下來,去年居然還忘記了江南的忌日,事後她很自責,但是她在心裏又是坦然——她已經放下了吧。
江南,也應該不會怪她的。
她想,該是回去親手將這些信交給江南了,也該是回去麵對曾經的過往了,自此,今後她才能真正地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這麼多年人雖在萬裏之外,心卻仍然漂泊顛沛。
她累了,也倦了,想過一種不需要救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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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少郡自從大二開始抑鬱,一直到遇見他現在的未婚妻,才開始好轉。這些年,汪海洋一直過得孤獨,跟葉少郡也往來甚少。
直到昨天,葉少郡給汪海洋打電話,說想找他聊聊,地點就選在了江南的墓前。
兩個人在江南的墓前,扛了三箱酒,他們自己碰杯,也一定要給江南碰一杯,再幫倒在江南的墓前,他倆說,因為同一個女人,他們這些年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這個難是難過的難,艱難的難。
葉少郡打開話匣子,告訴汪海洋自己抑鬱的原因:是因為大一結束時候,他去父親的墓前看望父親母親,卻不小心聽到白皊母親正在父親的墓前的絮叨,當時他還很震驚,卻原來白皊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生妹妹,他愛上了自己的親生妹妹,一直不能自拔,而後就像陷入了一個死胡同,越陷越深,像是掉進了一個沼澤地......
“那你怎麼不找我聊聊?”汪海洋的聲音變得沉穩,仍舊難掩憨笑,露出一整排潔白的牙齒,跟葉少郡碰下杯子,低頭苦笑。
“你也不見得比我好,這麼多年沒有白皊的消息,你看你表麵上人模狗樣,背地裏過得還不如我抑鬱呢?切!”葉少郡嘲笑汪海洋,兩個人再次碰杯,一飲而盡。
地上已經躺倒了一大片空酒瓶,兩個人也已經歪歪斜斜地倒在了江南的墓前,仍舊不忘互相取笑,有種相愛相殺的感覺。
“你說你,名字叫汪海洋,你真是叫錯了名字,還不如人家江南一片汪洋情深呢!”葉少郡醉眼朦朧,打了一個酒嗝繼續道:“他這個家夥比我們倆強,最起碼白皊一直會記得他!他耍賴,這個家夥耍賴!”葉少郡拍打著墓上江南的照片,似哭似笑地喊道。
“我不比他愛白皊少!”汪海洋喝醉了,難掩心中的愛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