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毫無動作,甚至連呼吸都微弱的很,將希音驚了一跳,正欲快步向前走幾步時,才聽到他毫無感情的聲音。
“那我該如何,你告訴我我該如何?”九裏明抬起頭看向她,眼中血絲又多了些,是從未見過的頹喪,“希音,如果今日是你,你會如何?你又有幾分理智?”
她微愣,下意識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若將她換成了京墨,自己怕是會瘋吧?
心若無所向,世皆虛妄。
京墨淡聲道:“閻王心情本神理解,眼下最重要的應是尋求解決之法,而非一味消沉。”
九裏明突然回頭盯著他,眼底的希冀湧起:“聖神可有法子?”
他起身急忙道:“隻要能救獨活,小神萬死不辭,幽冥火可燃盡世間萬物,小神實在不知……”
“獨活神形俱滅,眼下之景不過是閻王拚出的幻境而已。”京墨搖搖頭,“救不活。”
九裏明目無神色,頹然跌落在地。
希音也不忍昔日友人突然神隕,拉了拉京墨衣袖,擔憂道:“真無法子嗎?”
他抬手揉了揉她頭頂,再次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龍修歎道:“世事無常,天定命數無力更改,既聖神亦無法,應是……”
無力回天。
九裏明突然笑道:“天命,是啊,我們終究敵不過是嗎?獨活曾與我不止一次談過,我從未將她話聽入耳中,也從不懼何天命,隻一味認為隻要兩人在一起,便不需擔憂。如今……嗬。”
終歸還是敵不過。
九裏明不允他們插手,京墨便帶了幾人回去。
至府中後,希音突然拉著京墨道:“你可還記得守歲那晚我們在街上遇到的女子?與獨活長相有八分相似的那位左相之女?名喚……朝顏?”
京墨點頭。
“那名女子應就是獨活所說的九裏明未來妻子吧?你說會不會……”
她抬頭看向京墨,見他眉眼舒展,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她錯愕問道:“你……”
京墨將她攬進懷中,低聲道:“我與九裏明曾道‘順其自然,自可柳暗花明’,也昔日與你道過‘天機不可泄露’,隻是不曾想你竟在守歲那晚遇到了朝顏。”
“照你這般說,那意思是朝顏與獨活有關係?”
京墨見已到了這等當口,也無需再瞞她,引著她坐在塌上,才道:“世間相似之人不少,但萬物生靈不可與神仙相似,這乃綱常,故朝顏與獨活長的一般模樣,隻有一個原因。”
希音接道:“朝顏乃獨活一縷元神所化?”
“是。我早便察覺此事,但此乃天命所定,不得無故插手,才並未提及。獨活也並不知自己有一縷元神被投至凡間,姻緣天機盤記載,朝顏與九裏明結為夫妻,實則也是獨活與他而已,並無兩樣。”
“可朝顏並無獨活記憶,對九裏明來說,這並非一個人,他如何能接受?”
京墨道:“如今朝顏隻是獨活一縷元神而已,獨活被幽冥火所傷,但她與九裏明已行了周公之禮,體內自然帶了幾分幽冥之息,幽冥火傷不盡她,且因你二人關係親厚,在我得知此事時,便在她身上放了一層護罩,可護她元神不滅,如今隻需將她元神投至朝顏身上,便可喚醒她神界記憶。”
希音雙眸發亮,今日心情太過跌宕起伏,先被置身於地底深處般低沉,後又如拋至九霄雲頭般喜悅,抓著他手激動道:“你你你,你怎如此聰慧。這麼一來,獨活既可擺脫需滅情絕欲的月老身份,也可與九裏明長相廝守,從此再無後顧之憂。”
京墨挑眉笑她:“那我可有獎勵?”
希音二話不說湊近親了他一口,隨即起身欲向外走,被他一把拉著坐回腿上。
“去哪?”
“去告知九裏明呀,那蠢貨如今正肝腸寸斷著,定不知這才是喜事。”
京墨道:“九裏明做事太莽撞,隻顧一腔熱血,全然不在乎旁人心情,此事搓搓他銳氣也好,先使他消沉幾日,獨活元神我存的完整,你不必但心。”
希音一想,也是這麼個理,便不再管他。
正欲窩回京墨懷中時,眼前俊臉突然放大,唇已被一片柔軟覆上。
作者有話要說:
希音:誰能告訴她,為何高冷了數十萬年的聖神如今隻知親親抱抱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