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誓。
那個總是目空一切萬事料於鼓掌的男人,是三山九州最至高無上的神,他從遠古而來,以聖神之姿立於天地,受盡眾生俯首,卻又淡泊一切,讓人永遠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有沒有裝進萬物中哪怕一絲一毫的東西。
畢竟他擁有著所有,便也無需將何物放於心上。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在他麵前虛弱無力的道了聲:“我做錯了?”
似問他,更似在問自己。
語氣中的小心翼翼差點將他驚的摔下來,他的聖神,何時有過這般懷疑自己之狀?
他還未回答,又聽男人道:“是我錯了。”
金烏道:“聖神何錯之有?小帝君執念太深,老帝君又放手太早,未有人肯教她如何行走,隻能自己艱難摸索,才至今日這般。聖神親自教導,是帶帝君回歸正途,想必帝君定能理解聖神一番苦心。”
“不是,我並未覺得引導她之事有錯,錯的是方法。我逼她太緊了。”
雖是這麼說,但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唯一最有效的方法,希音執念太深,若不強硬一些激她一下,哪能輕易觸到她的心底?
金烏歎口氣,所謂關心則亂便指的是眼下的聖神吧。
因為太過在乎帝君感受,才會這般否認自己,無非就是心疼至極。
他正欲開口寬慰兩句,就見麵前男人麵色緊張,一個轉身閃離他麵前。
金烏:“……”
下意識轉向屋內,果然,帝君不知夢到何物,竟一個勁的哭起來,充滿了茫然無助,將頭蒙在被中死死抓著在嗚咽,小聲的啜泣,哭濕了被褥,也哭化了某人的心。
京墨坐在床邊俯身將她從被子裏撈出來,緊緊抱在懷裏,令她枕著自己的腿,一下一下撫著她背,反複柔聲哄著:“不怕,不怕,我在。”
她緊閉著眼哭的一塌糊塗,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袖口,後又覺無力,直到抓住他沁涼的手腕時,如溺水之人的救命繩般,拚盡全力不肯放手。
京墨也不在乎紅的不成樣子的手腕,仍舊耐心的哄她,希音尚在夢中,一個勁往他懷裏鑽,京墨怕她不舒服,直接打橫抱起來一同倒在塌上,很快,他的衣襟就濕了一片。
將渾身顫抖的人抱在胸前,輕輕揉開小貓擰在一起的眉心,屏聲聽她的囈語,她聲音極輕,用的全是氣聲,他聽了好久才辨出來。
“父君……我錯了嗎,父君……本君沒有,不是……本君不是冷血……不是……不是的……”
他緊皺眉心,用力將人抱緊,陷入深深自責,嘴裏仍在哄著她:“對,你不是,我的小貓最善良了,乖,不怕。”
後來男人的眉心逐漸打開,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欣喜,似聽到仙樂般。
“京墨……京墨……是我錯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他忍下心底波濤洶湧的情緒,激動的手都在輕顫,與她拉開些距離將她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最後金烏都捂著臉背過身去。
日頭臨近下山,西邊霞光漫天。
餘暉中,屋內一雙人身影重疊,落在女子額頭的一吻,訴盡柔情。
金烏扒開捂在眼前的羽毛中一條縫偷偷轉過身看,自家高冷了數十萬年的聖神,此時笑的與弋國某個村的二傻子一樣。
輕柔的聲音散在風裏。
“我怎麼會舍得離開你。”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快在一起了!!!!